他说话的声音传过来,很清晰:“这镜子很大,顾伯父当初怎么会装。”
顾莞宁说:“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关注镜子?张尔成,我把宋韵给你,你把何纪强给我。”
张尔成转过头去,再度背对着镜子。
宋韵看不见他表情,只能听见他声音:“何纪强被雪埋了,我给不了你。”
“事到如今,你没有必要再骗我了,”顾莞宁说:“四十八小时了,警方没有证据能证明陈智的死跟你有关系,就不能扣押你超过二十四小时。你昨天应该就出来了,却现在才来找宋韵,昨天你出来的时候,一定急疯了吧?”
张尔成垂下眼睫,将眼里的暗芒藏住,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急呢。”
“你真的不肯把何纪强给我?”顾莞宁冷声:“四十八小时,她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你说她能支撑多久,七十二个小时,最多她只能活一天了。这个地方空气不通,假如她哮喘发作,连今晚都撑不过去,再假如她脸上的伤口发炎,伤口溃烂扩散……”
张尔成似惋惜般的喟叹,打断了她:“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了,何纪强被雪埋了。”
顾莞宁激动地咆哮:“到底是被雪埋,还是被你雪藏!”
张尔成抬眼,静静注视着顾莞宁激动的神情,他面色冷淡,漆黑的眼底平和无比,却让顾莞宁有被恶兽盯住的感觉,他的眼神像是无数只蚂蚁,爬遍了她全身。
他是森林暗处的捕猎者,以最无动于衷的姿态,却能给猎物最致命的一击。
顾莞宁有些被吓住,她以退为进,走近张尔成说:“那好,我帮助你先拿到冯家3的股份,然后我们谁也不追究何纪强跟宋韵,我们好好重新过日子行不行?”
张尔成垂眸,没有说话。
听着他们的对话,如果张尔成答应,她就只能死在这里了,她不放弃的愈发疯狂地拍打着墙壁,试图让张尔成发现自己。
就在这时,张尔成又回过头看那面镜子。
宋韵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他在透过镜子看她。
他看着镜子说:“里面的我,似乎在发颤。你看是不是?”
顾莞宁闻声望去,眼神骤冷,“镜子怎么可能会发颤。”
张尔成笑了,目光深邃:“我是说我,你怎么说镜子呢。”
顾莞宁愣住。
有声音必有震动,不管外面听不听得见,在宋韵这个世界都是有声音的,宋韵看见了希望,拍打墙壁更加用力。
“张尔成,我在这里……”
宋韵一面打一面崩溃地喊,双手掌心都被板砖磨成了模糊血rou一大片,尖锐的疼痛传来,她也不放弃。
她嗓子也喊得又干又痛,吞吞口水都仿佛被刀刮过一样,可她仍旧抱着希望的盯着张尔成,就在这时,她就看见张尔成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顾莞宁面前抱住她,轻轻啄了啄她的唇。
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离。
宋韵拍打墙壁的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