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被人看到了。」
其中一人低声道。
淑妃摇头:「不可对姚大人无礼。姚大人是我大樑重臣,岂能说杀就杀了?再说他若平白无故地死在这,你们以为宜景宫的那场火还瞒得过去吗?」
「可是……」
「去吧。」
淑妃打断,不让他们再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闷不吭声地退到了拐角后,但一直在暗中盯着这边,只要姚钰芝有什么异动,他们立刻便会衝过来。
等他们走了,淑妃才又看向姚钰芝,轻声问道:「姚大人可否放我离开?」
姚钰芝面色仍旧青白,嘴唇几番翕动,才有些僵硬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淑妃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的回答,面色平静,并未流露出什么失望之色,但还是试图说服他。
「大人跟随先帝数十年,对他的为人应该也是瞭解的,他绝不会下旨让活人殉葬,不管是我,还是别人。」
「而且先帝驾崩那日,我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你们进宫前才离开,他若真说让我去陪他,无须旁人多言,我必定追随而去,但他真的未曾说过这样的话。」
姚钰芝半晌无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自然是知道这不会是先帝的遗命的,可是……
「你是秦王生母,你若离开,秦王从此便再无辖制。他这些年本就拥兵自重,视朝廷于无物,若是连你也被他带走了,那他今后岂不更加肆无忌惮?」
淑妃颔首:「我明白大人的担忧,但大人你细想想,我儿去上川这些年,可曾做过半点于朝廷不利之事?你们说他拥兵自重,可也正是他屡次击溃大金,让金人不敢来犯不是吗?」
「你们说他视朝廷于无物,也无非是因为想让他交出兵权而他没有交。」
「但上川本就是他的封地,那里的兵马也是他奉先帝之命一手组建的,便是先帝也未曾说过什么,你们却因为他兵权在握就忌惮他,觉得他居心叵测,这对他来说公平吗?」
姚钰芝嘴唇紧抿,眉头紧皱。
「既为藩王,就该安分守己才是,历朝历代藩王掌兵后作乱的事还少吗?先帝就是太宠溺秦王,才纵的他无法无天,半句规劝都听不进去。」
便是高宗在世时,姚钰芝也跟他说过一样的话,他当着皇帝的面都敢说,当着淑妃的面自然也敢。
淑妃无奈摇了摇头,轻笑道:「好,那撇开这些不说,只说我的生死。」
「姚大人,你明知陛下假传先帝遗诏,也还是要帮他吗?」
「我……我不是要帮他,我只是……」
姚钰芝不知如何解释,在寒冷的冬夜里口干舌燥,仿佛后宫的那场火已经烧到了这里似的。
淑妃的声音却还在继续:「大人想让我留在这里无非是想牵制我儿,让他不要跟朝廷作对。」
「可陛下如今却是利用我主动引我儿前来,逼他与朝廷作对。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帮他吗?」
「我不是要帮他!」
姚钰芝再次说道,语气加重,却越发觉得无力。
他何尝不知道陛下此举不妥,但……但他身为人臣,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淑妃从这里离去?
淑妃轻叹一声,视线看向远方。
宜景宫的方向越来越嘈杂,这嘈杂声不像之前聚在一起,而是越来越分散,似乎整个皇宫都喧闹起来。
她知道,这是有人察觉那场火不对,开始四散到各处寻找她了,想来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找到这边来。
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姚钰芝。
「大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我离开京城,我儿也不会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事,请大人放我离开可好?」
姚钰芝沉默半晌,最终仍旧摇头。
「不行。」
纵然淑妃向他保证了又如何?秦王重兵在手,将来若是坚持要对朝廷出兵,淑妃一介女流难道还拦得住吗?
何况女人都是向着自己的孩子的,她现在即便保证了,也不代表将来就不会反悔。
淑妃眼中最后一道光芒熄灭,点了点头。
「是我为难大人了。」
姚钰芝垂眸不语,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衣袖。
淑妃看了看拐角的方向,道:「我可以跟大人回去,但希望大人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下人实在无辜,他们也不过是跟随我多年,尽忠职守罢了。」
「倘若旁人问起,大人就说我是自己走过来的,身旁并没有旁人,可好?」
姚钰芝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远处的嘈杂声越来越近,有脚步声向这边渐渐靠拢。
藏在拐角后的内侍皱眉准备衝出来带着淑妃赶快离开,就见他跟在姚钰芝身后向这个方向走来。
三十多岁的女人容貌端丽,抬头对他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