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男人全心活在工作里,唯有白天会抽出时间,听着陈铭转述吴欣会报太太的身体状况。
今天的庄心蕾,意志依旧消沈,每天勉勉强强只吃得进一餐,身体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消瘦下去,弱不禁风的模样,纪允泽不敢去想,他好不容易用工作冲淡了些许的懊悔,吴欣的一句话,却能轻轻勾起他内心的罪恶。
「太太今天復健过程又不小心摔伤了,两腿都有瘀青,但太太说腿没什么知觉,不打紧,今天的復健状况不太理想,医生叮嘱,太太身体太脆弱,若是要长期面对高强度的復健,身体素质必须跟上才行。」陈铭转述着吴欣给的结论,等待先生的指示。
「我知道了,今晚请吴欣来办公室找我一趟」,男人刚才每一个字都听得很吃力,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没有自己在她身边,她过的依旧不好。
「好的」,陈铭退出了办公室,先生又何尝过的舒坦呢,看着太太和先生两人彼此折磨着,从对方身上找到活着的感觉,旁人看了也很是沈重。
夜晚的办公室里面
「太太的伤有冰敷吗」男人问道。
「有的,我有劝太太多吃一点,身体才能快点復原,太太今晚有多吃了几口饭,但胃口还是很不好」,吴欣据实告知。
「帮我准备点rou粥,我亲自喂太太吃饭。」男人的眼里满是坚决,他不容许被拒绝,因为再这么下去,庄心蕾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
「我明白了」,吴欣转身关上门,嘆了口气,或许到头来只有先生才是太太的救赎。
亲自拿着粥,男人推开了房门,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女人,女人惊讶的看向男人,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不想见到他,内心却莫名一阵酸涩、委屈,她很想男人抱一抱自己,哄一哄自己。
「喝点粥,刚做好的,小心烫」,男人坐到女人身边,轻轻朝汤匙吹气,眼神示意女人张口吃饭。
女人不哭不闹,神情淡淡,却不自觉的张开了嘴,一口一口的吃下粥,不知是心里暖,还是粥让身体暖起来,两人都没说话,一个餵,一个吃,一碗粥很快被吃干净。
「我饱了」,女人垂着眼,她不知该和男人说什么,就像刺猬忘记如何收起满身的刺,她怕自己一身戾气又打破了这难得的和平。
男人点了点头,叫女人早点休息,别累着了,他知道和心蕾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需反覆斟酌,脱口而出的关心都可能刺激到女人,看到女人没事吃得下饭,他就知足了,同样不愿打破此刻的和谐,转身推门离开。
女人心里一阵落寞,但曾经如此骄傲的人,她做不到仰人鼻息的活着。
从此之后,这也变成了两人的相处模式,男人话能少就少,句句点到为止,一心配合着女人的脸色和神情藏起了自己的思绪,女人一方面希望男人靠近,又怕笼罩在男人闪耀的光芒下,自己永远只能站在他的Yin影里自怨自艾,这种畸形的夫妻关係,正在如今的饭桌上上演。
男人听着,女人说着,但今晚,女人却提出了大胆的提议,她要找代理孕母。
这比不去美国接受治疗,更难让男人接受,他希望女人重新回到阳光下,而不是路越走越歪,他俩之间就像是存在着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引爆,根本不适合生养孩子,但女人不明白,他只能狠下心,断了她的念想。
「我不同意,代理孕母是违法的,与其去尝试,你听我的,去美国接受治疗好吗?」
「你为什么都不能体谅我,我不想再治疗了,我只想要孩子,只有孩子能救我,你也不行」,女人愤怒的甩开桌上碗盘,饭菜洒了一地,她浑然不顾被高温汤了一手红,苦楚的看着纪允泽,「这是我唯一的愿望,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不活了」,女人哭红了双眼,她心意已决。
男人从柜子里拿出了膏药、贴布,帮女人温柔的包扎着,他一声不吭,他内心挣扎着,女人以死要胁只为了他能成全,他还能说什么,这样的关係让他好累好累,每一分钟都像被万蚁侵蚀着自己,他若是说不,女人的腿已经够他悔,一条命他更是承受不起。
女人依旧不发一语,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紧咬着下唇。
「好,我同意」,男人闭上眼睛,他没得选择。
等到一切消停,吴欣赶紧出来收拾一地的残羹,刚才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无力,低气压让每个人都快喘不过气。
回到房间,男人拨通电话,「陈铭,帮我查一下,太太这两天都见了谁」,挂了电话,男人点上一根烟,站到了窗边,戒掉好几年的烟瘾又回来了,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只能抽烟缓解,桌上的烟灰缸满满烟蒂,男人今晚抽了一整包烟,他再度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