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明沉脸:“你再说一遍?”
“也没说错,”梁小慵推他,“别吵我写试卷,坐回去。”
方旭明不甘心地回到位置上。
身边清净了,梁小慵算术的笔在草稿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托着下巴,视线从方旭明身上移向右边的丁兰时。他若有所觉地回看,目光落在她的草稿纸上,淡淡地嗤一声,重新低头去写试卷。
梁小慵莫名地低下头。
她才发现,自己的草稿纸上画满了不知所谓的波浪。
像她此时的心跳曲线。
梁小慵感觉自己跟丁兰时在一起待久了,也变得奇奇怪怪。
她把那张草稿纸翻了过去,埋头继续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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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梁知成把她叫过去,“小慵,来。”
“怎么了?”她又在喝难喝的蔬菜汁,边瘪嘴边坐到梁知成身边。
梁知成:“白城灾后重建工作基本走上正轨,当地市长邀请我们一起去表彰会。大会结束,到时候,你记得跟小时一起去墓地里给他爸妈上香。”
梁知成给白城捐了很多钱。
梁小慵并不意外。
她只问:“你跟他讲了吗?”
“这就是先叫你来的原因,”他叹气,“他们的意思,是希望媒体跟拍。我怕小时不同意,要由你去说。”
梁小慵:“我跟他也不熟。”
梁知成:“这个家里,他心中最亲近的还是你。上次的事劳lun斯已经全部转述给我了,忘记跟你说,你做得很好。”
“上京那边的,也都听说了这件事,对你印象很好。”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等从白城回来,未婚夫的人选也应该能定下了。”
“……哦。”
梁小慵怔了怔,慢半拍应了一句。她心不在焉地放下杯子,上楼,说是要想怎么说服丁兰时,实际心里一团乱麻。
梁知成这几年生意蒸蒸日上,眼光已经不再局限于南城,逐步往上京圈里发展。但是老牌的格局很难接受新人的加入,梁知成需要找到一个能引荐他的人。
梁小慵无疑是最优秀的敲门砖。
她不在乎未来的老公是谁。这是梁小慵十六岁以前的想法,但此时,这一个事实重新浮出,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介意。
她不想这样。
梁小慵在位置上发了会呆。
陈鹿溪不知道飞哪儿去玩了,几天没见到她。梁小慵想找人倾诉,也没有地方。
她闷闷不乐地拿出作业。
往日很简单的题目,在她眼睛里变成一条一条的蝌蚪,扭曲晦涩,直到接近凌晨,她才合上书本。
她洗漱完,正要睡觉,突然看见从楼下走上来的丁兰时。他的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似乎还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梁小慵咬了咬嘴唇。
丁兰时——也算一个适合的倾听对象吧。她想跟他讲讲,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他们没有熟络到可以谈心的这个地步。
梁小慵在床上躺了会。
她翻来覆去,坐立难安。心中像压了块石头,喘不上气,必须找到可以释放的壑口。
她抱上被子,磨磨蹭蹭地走到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口。
敲了敲。
里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少有的忐忑起来,看着门向里拉开,房间暖色的光从敞开的那一角衍出,落在她的粉色拖鞋上。
她犹豫一下:“丁兰时,我想跟你谈谈。”
身前,那双带着隆冬雪意的眼睛微微垂下,一个思忖的动作。
不过他没有想太久。
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侧身,把她放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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