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泽安说累了,说不动了,坐一边喝水歇气,季幕才想起顾黔明送来的长命锁,因为是玉的,有点重,其实不适合孩子戴。
陆秋远忍不住说:“他也不知道送个孩子能戴的。”
季幕不懂送礼该送什么合适,他收到的时候觉得挺好的,但又反应过来陆秋远和顾黔明之间有矛盾,就让顾远琛赶紧收起来了:“放家里收着也好,听说寓意吉利。”
不管怎么说,始终是长辈的一番心意。
怀里的小草莓不知不觉已经睡深,季幕知道陆秋远想抱孩子,就懂事儿地往他那边送:“爸,他一睡着就很乖了,您抱一会儿吧。”
小草莓确实不闹了,就是在离开季幕的怀抱时,稍稍动了一下。
陆秋远在看到孩子稚嫩的脸颊时,语气瞬间温和下来:“我等会儿要回研究所一趟,远琛你要记得吃医生配的抑制剂。现在小幕身体还没恢复,就算信息素源源不断地出现,也还不适合被标记。”
“爸,我没那么不理智。”
“万一契合度很高呢?等之后你们标记了,就不会有失控的行为了,现在还是要注意。”陆秋远心里有Yin影,左右不放心,连着说了几遍才走。
一旁的陆泽安看时间不早了,不想夹在季幕和顾远琛之间做电灯泡,也决定早早回家。
进电梯后,他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是个beta,戴着一顶鸭舌帽。陆泽安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只见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电梯到达一楼,这名beta快速地消失在陆泽安的视线中,坐进一辆车中。
车内,丘鹤坐在副驾驶,季沐坐在后座。
“大哥,他住的那个病房里里外外都有保镖,连楼梯口都有。”
丘鹤半开车窗抖了抖烟灰:“听到了?”
后座的季沐恨恨地盯着窗外的白色建筑物:“想办法帮我把他弄出来。”
丘鹤沉了口气:“季少爷,c国毕竟不是我的地盘。”
“那就想办法啊!”季沐不耐烦地说,“你连这点脑子都没有吗?”
丘鹤好脾气地没回话,抽完了一支烟后后,他才说:“我既然愿意收你的钱,就肯定有办法帮你把事办妥,但——”
季沐望向他。
丘鹤侧身,狭长的眼睛望来,引得人一阵反感:“我有两个条件——”
“第一,你必须现在就给我打钱。不管他是在医院还是哪里,只要你愿意等,这钱我收得下。”
“第二,人带到后,我撤退,你母亲付的酬金我不退,但我会安排人在地下室等你,你如果自己回得来,我还是照旧送你出国。”
季沐听完,怏怏地低呼了一口气。
丘鹤不爽地眯起眼。
季沐更是不满,他讽刺道:“你这份生意真是好做啊。”
“季少爷也可以自己想办法。”丘鹤倒是不勉强,他知道季沐除了他,无人可找了。
丘鹤今天要拿季沐的钱,就要拿得万无一失。他重新点燃一支烟,呛得季沐一直咳嗽,他缓缓开口:“季少爷,其实听我一句劝,你现在报仇怕是要把自己折进去。我看你也怕死,不如算了,就按原计划——”
还未说完,季沐仿佛是被这些话刺激了,不知哪根筋又不对,激动地吼出声:“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丘鹤手里的烟落了些许灰,他狡黠的眸中闪过一丝得逞。
季沐正在一步步爬向他布下的网,这种不太聪明的小少爷,拿着那么多钱也是浪费。丘鹤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趁着袁立玫入狱一时半会出不来,黑吃季沐一波倒也不亏。
唯听见季沐嘶哑着说:“我早就死过一次……”他费劲地张嘴,神情是压抑着的狰狞。他被囚禁在Jing神病院的那几年里,就已经不正常了。
活着和死了没两样,说是死了,他却还有呼吸,还有疼痛,还有麻木。
“蠕虫”啃咬着他的骨头、他的rou体,他早就“烂”在那堵白墙中了。
“只要能毁了他,我哪怕是死了都没关系!母亲说要帮我毁了他,她食言了!父亲那个废物、那个废物居然那样对我,那个废物和他一样不得好死……”
季沐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许是曾经扎入他腺体中的那支长针,也许是曾经四肢被固定在病床上的黑暗记忆。
“丘鹤,我答应你这两点!但是人,你一定要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