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幕却觉得自己对于付雨,有些愧疚。开始是他拒绝相认,还说不想去麻烦付雨教授,结果最后还是麻烦了人家。
要知道,从一个医院里找出多年前的一份资料来,得疏通多少关系。付雨和陆秋远,都是为他尽了心的。
“我会的,谢谢您,陆叔叔。”
陆秋远突然一击掌,“啊”了一声:“有一件事,我一直挺想说的。”
季幕和顾远琛都纷纷抬起头,只听陆秋远说道:“之前你们没和好吧,我也不敢提。现在和好了,连孩子都出生了,小幕你怎么还喊我‘叔叔’呢?”
季幕和顾远琛都顿住了,随后是顾远琛先一步出口:“爸,季幕他比较内向,再说了,我们、我们婚礼还没办……”他也还没求婚,一切都还在准备中。
“婚礼”二字让季幕的心都烧起来了,一脸蒙地说不好话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先喊我一声怎么了?”陆秋远颇为理直气壮,他望向季幕,温温柔柔地勾起嘴角,“怎么样,想喊我‘爸爸’吗?”
季幕红透了脸,他今天老是脸红,晕晕乎乎的,总觉得自己可能是跌进了云朵里,也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真切。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提醒,是陆泽安发来的,说是给小草莓买了个巨可爱的婴儿床。
季幕摸了摸自己热乎的脸颊——温柔的伴侣,可爱的孩子,坚定的朋友,还有善解人意的长辈。
以及,他最担心的腺体,都在开始慢慢走向好的状况。
什么都在变好,什么都可以变好。这些以前和他背道而驰的美好,一步步地都在走向他。
季幕的手被顾远琛握紧了,他获得了许多的勇气。
“爸爸。”季幕轻声出口,在第二次开口时,又大声了一点,“爸爸,谢谢您。”
窗外飘落几瓣浅粉色的花,小草莓躺在婴儿床里似乎在做着美梦,时不时地笑笑,满足地打了个哈欠。
春天悄然,足迹却是花开遍地。
枝头的花延伸到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在另一所医院的住院部中,十八楼,一名憔悴的alpha正在训斥一个孩子:“宁宁,听话!”这让一旁的何令也有点别扭。
宁宁噘了噘嘴,赌气地拉着何令的手出去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宁宁双亲去世后,我这个做伯伯的虽然收养了他,却总是顾及不到他的心情。所以他可能看到你,就想到了他自己的……”没说完,他用力地咳嗽起来。
“志旬!”刘冬彦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拍着他的背,“我早就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冬彦苦笑了一下:“志旬,虽然有这个标记在,我们没办法结婚,但只有它在,顾黔明才能老老实实受我的控制给钱,你的病才有机会治好。”
可何志旬快撑不下去了:“我好不了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死了,两个孩子就得被送去孤儿院了。这么多年,我迁就着你,陪你耗着。”何志旬深吸一口气,“但我真的没时间了。”
在c国的法律中,刘冬彦有着别人的标记,却没有一纸婚书,与孩子们也毫无血缘关系或者亲属关系,不符合收养标准。他要是想收养这两个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同何志旬结婚。
何志旬没有别的亲人了,如果他死了,两个孩子必然会孤苦无依。
“阿彦,我真的求你,你忍心孩子们去孤儿院吗?”
“宁宁还这么小,万一收养他的家庭不好怎么办?何令又怎么办?他才十六岁,却已经过了最好的收养时间,他总得上大学吧?”
何志旬求他:“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
刘冬彦低下头,握紧着拳头。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这一天,刘冬彦带着两个孩子早早离开。
三点左右,何志旬靠在床上,目光有些涣散。
门外,有人轻叩了两声。
何志旬知道是谁来了,他没有起身,苍白着声音道:“顾总让你来的?”
“是。”来人是一个相貌斯文的beta,他面容镇定。
beta对病入膏肓的何志旬并未有分毫同情:“十五年前,顾总安排你去刘冬彦身边的时候,没想过你会生病,更没想过你会和他产生感情,帮着他一起来骗顾总……不过这样也好,他希望你做的事情,你Yin差阳错的,都完成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