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疼的顾先生玩命推他脑壳。
谢总就又不太舍得了,把人往上抱一抱,轻声哄:“到了阿和,快到家了。”
这么说着,面对顾先生想要下来自己走的诸多提议,犹豫着:“路不好,走着会累。”
顾和眨眨眼,偏头看一眼,借着昏黄的灯,即使他从没有来过,也能够看出来,小区是极雅致的环境,无论是设施还是绿化,都非常好。
谢总没办法,只好把人放下来,想了想,委委屈屈的拉住人的手:“好吧,但阿和不知道路,我带阿和走。”
这么想,他好像一瞬间又高兴起来,即使面容并不展露,眼角眉梢也尽显愉悦之感。
顾和就没有办法拒绝了,想了想,夜晚时分,小区中还在活动的人寥寥无几,并且各自的视线都不清晰,便顿一下,当做什么都看不到了。
谢总心满意足的牵着人的手往前走。
夜风微凉,吹在皮肤上,并不是特别好的感受,但被另一个人认真的放在手心里,灼灼暖意透过皮肤间珍重的力道传过来,好像也不足为道了。
顾和轻呼一口气,弯下眼,一边跟他走,一边偏头看小区里,借着清冷月光,能看到大片苍翠的竹林,以及澄澈的小型人工湖。
这在小区里并不是特别常见的景象,顾和看着,不由有点好奇:“……怎么会想到这在里种竹子?”
他随口一问,实际上并没有期望得到回答,却蓦的感到手腕一紧,继而是低低响起在耳畔的嗓音:“阿和忘了。”
顾和一怔,意识到这件事或许是和自己有关系的,脚步不由微微停顿,转过头,轻声地询问:“忘什么啦?”
如果这不是成年体,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习惯性保持镇定姿态的谢总,顾和甚至觉得面前委屈的人是一只小团子,会噘嘴的那一种。
被自己的想象逗得哭笑不得,顾和认真的,温和的看面前人,就听他继续道:“阿和喜欢竹子。”
如果是清醒的状态下,谢珩之是断然不会说这样直白的话的,但也正是因此,才让无意中听到的人觉得心里尤为温软。
大学的时候,两人说起这个话题,他似乎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顾和一顿,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戳戳崽崽的脸:“谢谢阿珩……不过,允许阿珩在这里种竹子,是因为这个小区是阿珩开发的吗?”
“那倒不是。”说起这个问题,面前的崽看起来就比较谦虚了,一边带他往前走,一边老实道,“是周坤开发的,我只是提了这个建议。”
顾和忍不住笑:“阿珩真厉害。”
“不厉害。”谢总瞅一眼因为某些话,被反握住的手指,想了想,又开始委屈了,“他一开始都不同意。”
“……那怎么办呢?”顾先生忍着笑,看起来心疼了,实际上周坤也是两人少年时的好友,并不会做出伤害傻崽的事。
但懵逼中的谢总显然意识不到这一点,看到人信了,反倒不好意思了,抿着唇,小声道:“没关系,阿和不着急,我给他投资。”
走到楼下,顾和握着他的手上楼,原本正顺着毛的动作就是一顿。
他今天的状态可能不大好,好几次都几乎说不出话,心脏好像被细雪覆盖包裹,凉而酸麻,疼而无力。
手指上原本温暖的力度倏然变紧,即使是迟钝如谢珩之,也觉察到什么,懵一下,忙俯下身,把面前的人重新抱紧,亲亲唇角,安慰道:“没关系的。”
“虽然一开始都不看好,但做出成果后,很受欢迎的,赚了很多。”
他像是急于证明什么,眨眨眼,又道:“阿和说我厉害。”
“你厉害。”嗓音几乎哑了,顾和任由他毫无章法的轻吻唇角,等到他亲够了,才抬起头,碰碰他的鼻尖,问:“还有吗?”
“什么?”
“病房……小区,这种事?”
“没有了。”
这么说着,谢总目光坚定,嗓音镇静。
然而等到走上楼,推开门,按下灯。
满目暖色灯光下,有双份沙发,双份抱枕,目之所及,皆为双份。
顾和和谢珩之少年时便相依伴,极少分离,但实际上直到大学时,他们才真正住在一起。
而这间屋子,仿佛连接了昏黄时光的轨迹,就连进门时被顾和心血来chao挂在墙边的挂历,都如当年一般,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