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靠亭柱的小陌站直身,谢狗察觉到小陌的气机变化,赶忙找补,给自己打圆场,笑哈哈道:“好话,绝对没有不好的意思!”
小陌率先走下台阶,“白景,我觉得朱先生有句话说得对,天底下没有绝对好或是绝对坏的性格,都是双刃剑。”
谢狗使劲点头,蹦跳着下了台阶。
朱老先生,说啥都对。
毕竟是一个视容貌如粪土的男人。
今天青衣小童一大早就下山,大摇大摆去了趟骑龙巷,双手负后踱步进了压岁铺子,看一眼掌柜石柔,叹一口气,摆起山上前辈的谱,撂下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言语,“冥顽不灵不求上进,都懒得说你了。”
一向跟石柔亲近的小哑巴,立马就不乐意了,直接跟陈灵均吵起来,陈灵均吵了几句觉得没意思,不与毛头孩子一般见识,走去隔壁,如今贾老哥不在店铺,高升了,从一个小小骑龙巷的铺子掌柜,成了一艘跨洲渡船的二管事,少了个绝佳酒友,陈灵均就有点寂寞,进了草头铺子,以半个师叔的身份自居,提点田酒儿几句修行事,然后离开骑龙巷,去主街那栋酒楼,摆了一桌,等着青宫太保和躁君两位道友,来这边相约喝个早酒。
喝过一顿早酒,陈灵均带着他们一起进山。
对那个性格温婉且乖巧懂事的少女,陈灵均还是很愿意在贾老哥那边说几句好话的。
田酒儿天赋异禀,因为她的鲜血异于常人,故而她天生就是一座“符泉”,可惜她却没有画符的修道资质,就像拥有一座金山银山,所有权归她,却无使用权。
陈灵均在这件事上,私底下好几次询问老厨子,得到的答案,都是差不多的说法,“能否成为符箓修士,不行就是不行,强求不得”。反倒是那个如今待在灰蒙山结茅修行的蒋去,偏偏有此根骨,于符箓一道,已经登堂入室了,符箓修士的修道之路,在“成材”之前,也就是跻身中五境之前,开销很大,最是吃金山银山,要用掉不计其数的符纸,而且平常用来研习画符的符纸材质越好,效果越好,事实上,田酒儿定时定量给出的那几两“符泉”,几乎都成了蒋去的一步步登山台阶,小姑娘并不知道这个,恐怕她就算知道了,也是一样从无怨言的,反正她就是觉得能够为落魄山做点不值一提的小事,她才能心安留在骑龙巷。陈灵均对此也很是无奈,大概这就叫各有各命吧。每每想起这些,陈灵均就会在骑龙巷铺子这边多喝几碗酒,陪着贾老哥一醉方休,不醉不归。郑大风这个嘴欠的王八蛋,总说他是不是对田酒儿有意思,才往骑龙巷跑得那么勤快,次次把自己灌得醉醺醺,是不是借酒浇愁,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仙尉更是傻了吧唧的,还真就信了,老厨子更不厚道,都不晓得帮忙解释解释,一帮王八蛋。
带着俩朋友,走近落魄山,陈灵均就有点犯怵。
要是自家老爷不认可他们,咋个办?
到了落魄山的山门口那边,陈灵均发现小米粒正坐在桌旁喝茶,她对面坐着个陌生面孔的客人。
至于仙尉道长,还是老样子,坐在门口竹椅上,看一本换了书面的书籍,郑大风那个惫懒货,估摸着还在睡觉做春梦呢。
陈灵均咳嗽几声,润了润嗓子,晃了晃袖子,“小米粒啊,来客人了。”
小米粒赶忙起身,与他们打过招呼,就去烧水煮茶,小姑娘开开心心,有的忙了。
道号躁君的白登,在小镇那边待了几天,这会儿已经懵了。
虽说山上山下,仍然泾渭分明,但是白登还是通过与青衣小童的酒桌攀谈,知晓了这座骊珠洞天的一点内幕。
才知道原来三千年前,那场斩龙一役的落幕地,就在这里!
而如今世间的唯一一条真龙,东海水君王朱,她就发迹于那条泥瓶巷。
难怪当白登独自行走在福禄街和桃叶巷,既觉得阴气森森,寒意冻骨,又觉得如坠油锅,大火烹煮魂魄,导致他一颗道心不稳。
按照陈灵均的说法,以前西边大山里边,还有个龙泉剑宗,如今搬迁去北边了,上任宗主阮师傅,是玉璞境的兵家圣人,如今又多出几个玉璞境,其中现任宗主刘羡阳,四十岁的剑仙,这家伙跟自家老爷是发小,跟自己也是好哥们,辈分嘛,各算各的……
此地只是七十二小洞天之一啊,就已经这般骇人胆魄了吗?
白登尚且如此“步步为营”,作为飞升境大修士的荆蒿,自然可以看出更多端倪,更是惊惧万分。
杏花巷的马苦玄,泥瓶巷的顾璨,有小道消息说是白也半个弟子的福禄街赵繇,北俱芦洲天君谢实的子孙,桃叶巷的谢灵……
一个个名声鹊起的年轻一辈修士,他们就拥挤在这么一块巴掌大小的小镇里边?
一袭青衫长褂,陈山主不知何时,就坐在落魄山霁色峰这条主道的台阶顶部。
站起身,一步跨出,径直来到山脚,陈平安与陈灵均微笑道:“来客人了?你的朋友?”
陈灵均眼珠子急转,有点心虚,只是在新朋友身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