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嘀嘀咕咕,凑在不远处互相忸怩着,都不敢真的上去问。
程遥遥小声咕哝:“等被骗了你才知道着急呢。”
谢奶奶盛了4碗热腾腾白米饭来,把才捡的新鲜鸡蛋直接敲进饭里,母鸡生的头茬鸡蛋个头很小,营养价值却很高,蛋黄像一个小小的红太阳。再淋上一小勺猪油和酱油,香气冲得人一跟头。
程遥遥见那新褥子是老人家用的花色,脸盆也是旧的,搪瓷都掉了几块。谢绯这个性子和家庭成分,一看就是好欺负的。再带上这些旧行李,更要让人觉得她家境差,踩到头上来了。
在原书里谢绯也有不少追求者,可惜她眼光被自己哥哥养得太高,谁也看不上,最后遇上了那可恶的渣男……
谢绯的东西很少:被褥,脸盆,几套衣裳。谢奶奶还抱了一床新褥子来道:“你们宿舍不知道冷不冷,奶奶这儿有床新褥子,给你带去。”
谢奶奶立刻叫谢昭过来,自己掏了五块钱和布票,叫谢昭进城扯料子去:“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爱什么花色,遥遥眼光好,你们自己挑去!”
“吴曼,听见没,她们想问你大衣哪儿买的呢。”
谢昭像所有的大舅子一样,对给妹妹找对象这件事很抗拒:“小绯年纪还小,不着急。”
程遥遥左手一砸右掌,要是赶在渣男之前把谢绯跟林家麒撮合了,谢绯就不用伤心了!程遥遥越想越觉得可行,她也没妄动,跟谢昭悄悄说了这事儿。
谢奶奶也明白过来:“是是。咱们小绯第一次工作呢,得开个好头!”
谢昭惊怒道:“他敢对我妹妹……!”
“她那大衣料子可真好,是羊毛的吧?”
程遥遥思来想去,唯有林家麒算个不错的人选。虽然年纪比谢绯大了六岁,可人家沉稳正直,跟胆怯柔弱的谢绯正般配。恰好两人又在同一个村子,也不怕谢绯在婆家受委屈。
临安城供销社里。年节里,供销社上了许多新货,客人也多。
可见谢奶奶兴兴头头的,程遥遥只能委婉道:“小绯的被子床单都旧了,跟新褥子也不配套。让谢昭进城扯一块新棉布,咱们给小绯做床新被褥怎么样?”
谢昭自然没二话,下午就领着程遥遥和谢绯进城去了。
背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吴曼理了理发丝,唇角含着一丝矜持笑意,名角亮相般缓缓转头,打
程遥遥起身就跑,坐在条凳另一头的谢昭险些摔地上,犟犟嗷地跳起来,也满院子跟着乱跑。谢奶奶叫:“别跑了,才吃完饭仔细肚子疼!”
谢绯眼睛一亮,却道:“可是新铺盖要花不少布料和棉花呢……”
“不是不是……咳咳咳……”程遥遥也呛得不行,忙摆摆手,解释了半天才让谢昭相信这只是自己突发奇想。
“你去。”
程遥遥把碗一推,快活地嚷嚷:“小绯这是上心了,奶奶您还不懂啊?”
皮鞋柜台前,几个姑娘也小声说着话。
谢昭道:“嗯?”
谢绯眨眼间就要进城了,谢奶奶吃完饭,就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要给谢绯提前收拾行李,省得进城那天手忙脚乱。
“我不敢,你去……”
谢奶奶牙口不好,吃一块就不吃了,程遥遥几个却很喜欢,越嚼越有滋味。
这鸡蛋生下来不许超过半个小时,新鲜的很,味道并不比程遥遥前世吃的日本进口特级鸡蛋差。吃一大口白米饭拌鸡蛋,再夹一块茶干。这茶干是黄豆做成的,口干偏硬而耐嚼,在特制酱料里浸泡过,咸香可口,风味十足。
吴曼更加得意起来。她是文工团里数一数二的出挑,又会打扮,走到哪都是焦点。
谢绯一听见林家麒的名字就害臊,急道:“奶奶,你怎么又提他!”
“瑶瑶姐!”谢绯跳了起来。
谢奶奶无辜道:“我没说什么啊。”
“她们买了,也没这身段啊。”赵婷婷讨好道。
谢奶奶乐呵呵道:“咱们今早可有口福了。又是头鸡蛋,又是茶干的。”
谢昭正喝水呢,一口水喷到炭盆上,呛得火盆边睡觉的犟犟满头灰,惊得飞起老高。
谢绯和林家麒的事虽然是玩笑,程遥遥却当真上了心。
“她那鞋也好看,去问问她哪里买的?”
谢奶奶乐呵呵看着几个孩子吃,心里比自己吃了还高兴:“这么喜欢吃,回头让昭哥儿问问家麒,这茶干哪买的。”
“没什么没什么。”程遥遥摆摆手,只好暂时按下不提,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沉重了呢。
吴曼面有得色,故意道:“真烦人,我舅舅从广州给我带的。问了也没用,全城就这么一件。”
谢绯乖乖的,谢奶奶收拾什么她就要什么。谢奶奶还拿了块蓝底白花的料子来打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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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齐齐的茶干,每一块只有麻将大小,酱色茶干色泽发亮,散发出一股豆制品和卤味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