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响午时分,一道惊叫声突然传遍整个翠柏轩,纵使声音何其震撼,何等令人生恐,守在翠柏轩内外的宫人却对此充耳不闻,神气自若,一如往常地工作。
良久,翠柏轩两道扇门缓缓开啟,居住于内的主人巩羽身穿血斑满佈的白色长袍,从室内慢慢步出,悠间地向近旁的宫人招手,瞬间便唤来六人前来,各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头,不敢与主人有任何眼神接触。
「寝室脏了。」
话毕,巩羽掉下眼前宫人,便头也不回地拂袖步往邻近翠柏轩的中庭,碰巧遇上正在鱼池中接受师父惩罚的巩雋,两人相遇首先是愣住,但很快便变成敌视,怒盯对方不放。
两名名义上的兄弟在碰面一刻便互相厌恶、互相对峙,已完全忽略夹在中间的陈澄和蹲在三人身后隔岸观火的范浮灵。
「真像!犹如猎犬与鲤鱼一样。」范浮灵下巴抵在手背上喃喃说着。
听到师父如此一说,巩雋顿时Jing神抖擞,瞪大眼睛,满心欢腾伸指描和自己。
「猎犬是我吗?是我吗?」
「不……你是鲤鱼!」
「……!!」
细想不到,自己在师父眼中的形象竟然……竟然是一条菜市场常见的食用鱼!巩雋听到鲤鱼一词之后,兴奋表情瞬间收敛,低垂着头,失意地屈膝跪地。
鲤鱼一词在巩雋脑海中挥之不去,细想之下,难道……难道师父惩罚他坐在鱼池中自省,是因为他像鲤鱼?
失落的巩雋慢慢抬头,眼角闪烁豆大泪珠,泪汪汪直视着范浮灵,瞧得她不知不觉反思刚才说的话是否太过分,伤了对方自尊心。
事源是巩天经常说巩雋面皮厚,而且时常做出一些令人羞辱的事,故此她藉着眼前机会,打算测试巩雋能承受多少羞辱,只是……事情有点脱轨?
「起来吧!该向兰妃请安了。」
「可是……」
为了结束眼前尷尬状况,范浮灵脑筋一转便想到以请安为由,让徒弟赶快滚蛋,而呆在他身边的陈澄立刻领悟范浮灵意思,不让巩雋有考虑空间,迅速往对方肚子出拳,将其击倒,继而动作利索地横抱起肚子被重击短暂丧失行动力的巩雋离开,走前还不忘向巩羽和范浮灵行礼道别。
「想不到陈姑娘也挺机灵。」
「倒是殿下……近日行事好像不太机灵。」
待周遭的人散尽,范浮灵便毫不忌讳地反驳巩羽所说的话,似乎是对巩羽近日的行事方式表达不满,她抬起小头,眼睛半眯,抿着双唇描绘美丽半月,一副贤妻神韵凝视着对方。
「呵!这是进諫吗?」
巩羽不怒不恼,从从容容地蹲下身子,与范浮灵保持同一视线高度,严肃脸容忽然勾起一道冷笑,眼眸深邃直瞧对方,令人猜不透他下一步行动。
「殿下猜猜?」
预期掂掇巩羽那迷之心思,不如由他自己道出答应更好,亦因如此,范浮灵决定对巩羽採取装傻态度。
「我猜……」
正当巩羽答覆之际,赫然被一名身着淡紫色宫服的宫人出现而打断,此宫人正是范浮灵第一次进玉晶宫时的领路宫女小晨,瞅着小晨的脸色有点青白,似是刚才受到惊吓般,但她仍然保持优雅步履而至,端庄地褔身向两人行礼。
「奴婢,向九皇子殿下请安。」
「何事?」
「惞王殿下和明王殿下求见,正在千兰园守候着。」
「游戏终于开始,我们该登台演戏了!」巩羽向范浮灵伸出左手,得意洋洋地嗤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