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温平听完我说的话，只是沉默，然后回答：「你是不是还是不能接受我是保温瓶？」
我一大早到学校，宝温平老样子比我来得更早，已经先去学餐带早餐，我正想掏钱，听见他认真地对我说：「我不是直男。」
宝温平比我更惊讶，「我不是说我不是直男？？？」
几天后。
但眼前的人是宝温平，所以我也只能收下了，这世界找不到我这么有耐心的兄弟。唉，我一代混世魔王，被磨得脾气都没了。
他喜欢我这件事我没觉得奇怪，因为我早就知道男人可能喜欢男人。
当然，英明如我也设想了千百种他可能的回答，反正最有可能的就是闹，闹着要交往，我会严厉地告诉他：感情这种事可不是闹脾气就能求来，不能是谁忍让谁，谁施捨谁。
得了，又闹脾气了。
我皱眉说：「不用了，你吃吧。」甜点我还好，他一定比我喜欢。
「你在说什么啊，你就是宝温平啊……」
他是gay。
有一次我打球拐到脚，宝温平很紧张，把我扶去保健室，保健室没人，他又急匆匆地跑出去，我以为他去叫老师，没想到他捧着一杯水跑回来。
什么网站教人家贡献自己的主菜？做公益的？？？
我更加不懂，「所以你干嘛这样对我？？」
他一声声质问，话题渐渐往古怪的方向发展——
我他妈根本是哲学家，小时候的哲学史没有白上。
他说：「快，喝点热水。」
「小时候你明明一直揹着我的。」
我惊呆了，一时搞错重点，「你他妈是gay？？？」
在我们这个年纪总是能轻易交出真心，相处久了，自然就有感情，所以现在我和宝温平可以说比家人还亲，比兄弟更兄弟。
宝温平也疑惑，「不是要这样对女朋友？」
就像有一天，被扔掉的机器人突然走到床边
宝温平点点头，「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吃完饭，他又把自己的饭后甜点送我，今天是烤布丁。
我傻了，这傢伙特别喜欢甜食，常常自己吃不够，又缠着我让他吃一口，到昨天为止都是这样的！
我实在不懂，「你这样对我做什么？」
宝温平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眼睛一抬，目光中竟是我没预想到的怨懟：「你连小时候有个哆啦a梦保温瓶都忘了吧？」
爷。」
我决定放学后跟他谈一谈，毕竟说好要作一辈子的兄弟，总不能因为兄弟太蠢就不要了。
这样说吧，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家族聚餐总是在看几个西装笔挺的表哥，当然不是真动心思，但喜欢男人是真的。
「你把排骨给我做什么？」我一脸古怪地看着宝温平。
「……」我抚额，「你他妈比直男还直，什么都说多喝热水，兄弟，我劝你，千万别对女朋友这么说，就算是她姨妈来，热水也是拿来敷的，不是拿来喝的，懂吗？」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居然还记着，这傢伙真是。
从那之后我就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家人更无条件陪伴你，但现在宝温平成了例外。
在那瞬间，我以为自己演的是恐怖片。
宝温平仍坚持举着布丁，执拗地看着我，露出小狗般的眼神，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失望。
可是，这不代表哪个男人我都喜欢，至少我从没想过跟宝温平那啥的。
我和宝温平约在操场谈，谈不拢就打一架，谈好了就顺便打个球。
他扔完排骨，又顺手把我拨到盖子上的青椒扫到自己的餐盒，然后捧着叠成山的青椒和饭扒着吃，「网路上教的。」
宝温平听见我这么说，愣了愣，眨了下长睫毛，「直男是什么？」
我想了整天，早想好了要怎么用不伤害兄弟情的方式先发制人：「我对你是对兄弟的那种好，不是对男女朋友的好。」
「……」以前这种人我甩都不甩，从小到大想巴结我们家的人多，布丁算什么，给我三大盒进口巧克力都能甩到对方脸上。
我摇头，「不用了。」
我一顿，这才想起他在说好几天前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david一辈子不可能喊我的名字，因为他和我朝夕相处，所以必须保持距离，他永远不能僭越父亲的位置。
事后回想，这对话靠北智障，我花了三节课消化这个讯息。
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摆摆手，「你自己上网查吧。」
他以为我们在交往。
我除了傻眼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从那之后，宝温平就变得有点不对劲，虽然他本来对我就照顾有加，但……
宝温平认真地说：「你吃。」
宝温平同样疑惑，「你不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