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齐悦跌跌撞撞走下车来的时候,餮在窗口见了,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扶。可他的手,只呆呆僵在窗口,心中稍纵即逝的柔情,全被无形的结界烫得焦黑、烫得灰飞烟灭了。
呵,你又忘了么,这里是囚禁你的牢笼。你可怜他?那谁来可怜你呢?
餮这样想着,又坐回了沙发椅上,身体陷入了层叠的软垫中。
他知道今日,该是齐悦产珠的日子。初次产珠,犹如分娩的妇女要经历折磨人的镇痛,免不了要受些苦头,而齐悦只是发高热,相比之下,还算是轻的。
餮的内心争斗了许久,脑海里时而现出前世的齐魅,趴在他耳畔温言软语地说:“那,等我产珠的时候,阿铁可要守在我身边,寸步都不准离哦”那勾魂夺魄的动人美目,忽闪着,似乎就在眼前,那温婉巧笑的倩影,还没在餮的心头完全化去,转瞬间,就成了千年一梦,成了天底下最大的谎言和笑话。
最后,他还是决定从虚中出来,看看齐悦的情况。他不会承认,是齐魅那个妖Jing的蛊惑起了作用,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齐悦。他告诉自己,自己也是来看齐魅这一世的笑话的,看看他张着腿,把珠子从后`xue里排出来的样子,有多sao`贱。
可是当他看到齐悦,从一个他不曾见过的铁匣子里出来,看到他被又一个陌生男人追着关心,他忽然意识到,这一世的“齐魅”,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齐魅,那个他想扒其皮、食其rou、寝其骨的贱`人,已经化作黄土,永远地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管眼前这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如何乖顺,如何楚楚可怜地央求自己的饶恕,也替代不了齐魅来受罚,也点滴都解不了,他心头燃烧着的、对齐魅的那股子滔天之恨!
这个自称“小悦”的sao`货,有一点倒是和千年前、假扮花魁的齐魅别无二致,口口声声说着从此只取悦自己一人,却跑到外头去,勾三搭四,日日风流。呵,刚刚那一推,只是装腔作势演给自己瞅的戏码罢了,如果真的没有交情,又怎会从别人的铁匣子里下来?
餮冷笑着,看着齐悦战战兢兢进了门。
齐悦一进来,就胡乱扔了袋子,踢了鞋,委委屈屈地望着餮,低低唤了一声“邪主”。书和其他一些东西,滚得满地都是,他也无心去拾,只穿着白袜子,膝行着一步步过去,想要紧紧抱住餮的腿,甚至找机会,试探着往那个渴望已久的怀抱里钻。
餮见他烧得满面绯红、晕得站都站不稳,却还不忘发`sao的样子,鼻间嗤出一声屑笑,交叠着长腿,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里,对齐悦的求怜视而不见,反而低下头,状似不经意地滚动着拇指,盯着手机屏,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
如今的餮,套着一件透薄的米黄色低领针织衫,穿着月白的休闲长裤,黑发也让齐悦帮他削短了,整个人漾着一种慵懒、魅惑、狡黠,而又熏人欲醉的成熟男性气息——完完全全就是齐悦心仪的类型。
单从外表来看,短短几日,他已变得与现代人无甚区别,甚至连手机,也无师自通地玩得熟练。齐悦想,兴许是因为,那是他唯一可以接触外间世界的通道了吧。
邪神不愧是邪神,无论到了哪个年代,都能很快地适应下来。只是,齐悦暗自无奈地喟叹:他什么时候,才肯适应,我不叫“齐魅”、而叫“齐悦”的事实呢?
“魅官儿,”餮忽然开口了,他将手机垂直转过来,示意跪坐在自己面前的齐悦去看。
齐悦睁大了眼睛,画面里的情景让他触目心惊:一个全身赤`裸,ru`尖上夹着两道钢夹、缀着响铃的男人,像牲畜一样四肢着地,艰难爬动。看不见脸,因为他戴着全黑的皮套头,白生生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细黑的皮颈链,被他的“主人”从后头紧勒着脖子,边挨着Cao,边一点一点地屈膝向前挪移。随着餮的手指,摁在了声音提高键上,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渗人的呜咽,自手机喇叭中传来,听得齐悦本该高热难耐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阵阵发凉。
餮的笑意更加惑人了,他举起一手,缓缓抚上了齐悦的一段白玉颈项,暧昧地在那处抚摸、揉弄,感受齐悦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在他指尖下发抖。
“我的好魅官儿,你们这一代的人,可真是会寻乐子。啧,你瞧瞧,多有意思。魅官儿这一世,对我这般的好,自然也该陪我玩上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