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齐悦坚决不让宋智余跟着了。实际上,餮想象中两人之间的有说有笑并没有发生,齐悦这回坚决不肯上宋智余的车,一路上还给足了他冷脸。宋老师就算再不识趣,也能在一路无话的沉默中读出齐老师的拒人千里之外,只得在教学楼到了的时候,尴尬地跟齐老师挥了挥手,再也没敢提陪他逛街买手机的事。
晚上,齐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里头当然包括他给自己新买的手机——特地与原来的号码设成了情侣卡,方便看不懂阿拉伯数字的餮,在家无聊时能一键拨号给自己。
还有一对情侣拖鞋,绵软舒适的居家棉麻款,一双上头,刺着傲然怒放的二月晴梅,是给餮的。另一双是给自己的,绣着一株玉瓣携霜的白梨花,齐悦希望在餮的心里,自己是如梨花一样干净的,而不是一个满手泥污、背叛爱情的罪人。
除此之外,照例还有一些食材。并且当他路过冰柜时,还心血来chao,买了一样甜甜的吃食回来讨好饕。他想,兴许那馋嘴的怪舌会喜欢吧?
推开门的那一刻,齐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餮竟然坐在家里的餐桌旁,就像当年那个调皮的小厮陶铁那样,屈着一条腿搁在椅上坐着。当然,他可没有不雅地光着腿,隔夜里齐悦已经用烘干机给他烘干的绸裤,此刻就穿在他的身上。餮的手中,顽皮地耍玩着一根筷子,抛上去,花式翻个身,接住;再抛起,又以两指,潇洒无比地堪堪夹住,随后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就好像一直在乖乖等着齐悦回来给他做饭似的。
这场景,让齐悦产生了一丝错觉,就好像两人之间从未有过裂痕,餮还是那个,会躲在镜山的山洞里,等着齐魅给他带酒来饮的秘密情人。
“餮”齐悦情不自禁地这样喊了一声,下意识就想走上前去,扑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可餮浮着一丝冷笑望过来的眼神,瞬间叫齐悦恢复了冷静,他又改口低低唤了一声,“邪主。”
餮不理他,手肘支在那条屈起的膝上,自顾自看向桌上的花瓶。齐悦注意到,自己摆在桌上的鲜花,竟然一夜之间就枯萎了,就像是被餮以灵力,硬生生抽走了生气,卷边的枯叶,一片片散落在桌布上,显得有些萧瑟。
齐悦摸不准餮究竟是什么心思,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注意到了餮踮在椅面上的那只脚,瞬间想起了自己买的拖鞋。
齐悦从购物袋里翻出薄底的布拖鞋,举在手里走上去,试探问道:“邪主,咱们试试新鞋好吗?”
餮还是不言语,状似悠闲地挑着一只筷子,拨弄桌面上零落的花瓣,给了齐悦默许。
齐悦心头一喜,快步走上前去蹲下来,先是将拖鞋放在地上,随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温柔地摸上餮的脚跟,想要将它捧起。可是餮似乎存心地不想配合,那只脚如磐石一般难以转移分毫。
齐悦只得抬头,怯怯望着餮:“邪主,麻烦稍微抬一抬”
“舔。”一个字,如同冰凉的刀锋一般,冷不防地刺进齐悦的耳道。他的脑袋里“嗡”然一声,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叫做自尊的东西,如挂在悬崖峭壁上岌岌可危的断枝,即将倾落。
居高临下,给了齐悦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后,餮又转过脸去摆弄那些花,把不知所措的齐悦晾在了那里。
齐悦握在邪神脚上的指尖,略略抖了抖,本就白皙如瓷的脸上,更加苍然了。他垂眸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唇,慢慢地、将头凑到了餮的脚边,乖顺地伸出了粉嫩的舌尖。浓密的睫羽颤抖着,齐悦驯服地舔了一口男人的脚背,在那麦色的薄肤上,留下了一道温热的shi亮。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似乎没那么难了。为了讨好餮,齐悦又往后退回一点,侧着颜,神情认真地张开两片薄唇,想把餮的脚趾,也一并含入口中舔`弄。
只要餮能觉得舒服,他不介意用唇舌伺候。再说,这可不同于饕的怪舌,这是餮身上、真真切切属于男人的部分。一想到餮能真切感受到自己口中的温热,齐悦便觉得甘之如饴。
可就在这时,一只筷子及时点在了齐悦的下颌,阻止了他继续自轻自贱。
男人眼里含着的笑意,像无垠的月华,瞬间洒进了齐悦仰望的视线里,在他原本低落为一潭死水的心湖中,挑起一丝希冀的涟漪。
餮暧声道:“别舔了,要魅官儿如此的纡尊降贵,我怎么舍得呢?来,快给我穿上,你挑的鞋子,想必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