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为信上写的暗部如何如何,是我派去指导她的。
崇任东懊悔不迭:“早知道与她留下暗号,日后也好相认。”
暗号?还有脸说,“你怎么办事的,打晕清亮,在衣服内衬画上记号?”
“下手是重了些。”他避重就轻,“替我与清亮道一声抱歉。”
不说这个,我缓下心神,“付箬的伤如何?”
尹辗找人把他拖去打了一顿,知道了我私留面具的事,但他没说什么,也没找我。
尹辗不认识付箬,不知道他就是付若生,只是以后他办事都十分危险,会被尹辗盯上。
“他说是路边捡的。”崇任东说,“他行了叁个月的乞,天桥底下的老乞丐作证。”
“……那他此后岂不是要继续行乞,真惨。”
他由此受到警示,“我这张脸原主是做什么的?”
“伶人馆卖唱的,我自己偷偷运走的尸体,无人知道他的死。”
睿顼王府除歌姬琴姬舞女绣娘外,新进了一位伶人。
众人皆道睿顼王口味变了,竟喜好男色。然而从没有人听过他唱曲儿。
谌辛焕为他取艺名苏惊,取一鸣惊人之意。平日客人来好奇问苏惊,让他献唱,谌辛焕都笑着推拒,“那必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睿顼王府还没厉害到让他开口罢了。”
年末,寒霜初雪,各处粉妆玉砌,睿顼王府内琪花玉树,碎琼乱玉落满枝头。
又是一年,年关将至,我指挥下人将车上的狐裘绒毯等搬下来,送进睿顼王府。管家廖叔喜气洋洋地同我拱手道贺:“过年好呀过年好,覃公子。”
我问谌辛焕为年节准备得如何,他道:“哟,王爷可没心情关心这事,他与苏小将军整日待在书房商谈,密谋大事呢。”
他口中的苏小将军,因有领兵作战的奇才,被谌辛焕戏称小将军。
谌辛焕与苏惊——或者说崇任东果真在书房,她不在。我推门进去,坐下。
“来得正好。”谌辛焕道,“正商议西北战役局势,我要补的课还很多。”
“战争的事我也不懂,我又不会打仗。”我如实相告。
听他们说了半晌,我道:“她在做什么?”
他俩一个嘁,一个嗐,都是转头无语的表情。
谌辛焕道:“她在钻研大璩选拔将才、军功封赏的制度,她说制度不合理,上升途径狭窄,容易钻空子,一定要改,正冥思苦想帮我写劝君谏文,搞事情呢。”
那还挺不错。她那次受着叁尺寒窖的冻也要来问我这些,不算莫须有无。
“覃隐,”谌辛焕说,“张灵诲那边有意引导让太子注意你。”
玦城近来传出一则童谣,传遍大街小巷。
童谣说,“来日帝王,手握翡玉。”
只有八个字,言简意赅。
这玉要理解也很好理解,谌晗捡到了一块玉,谌辛焕的真玉,可不就是手握翡玉。那若要理解为人,谌辛焕府客翡玉公子,对他和谌辛焕都极为不利。
要么,谌晗就按前一种理解,他捡到一块玉,喜不自胜。
要么,他想办法把我从睿顼王府拿掉,去除一块心病。
我毫不怀疑他会选择后一种。
我思考一阵后说,“明天我就把在你府上剩的东西搬出来,暂时不要往来。”
“听成了老死不相往来,以为翡玉公子有这么大的魄力。”崇任东说。
那必是不可能的,“我换张脸继续来窜门,王爷不必担心。”
谌辛焕摇头,“醉翁之意不在酒。”
谌晗终究还是对我和到他府上的珗薛姑娘的身份起疑,可能是我跟她神态有很高的重合度。他召见我,一面是为试探猜测,一面是为城中童谣。
他很清楚是张灵诲捣的鬼,问我,“你觉得张灵诲应不应当杀?”
我说,“不应当。此为制衡之术,让宗室亲王与当朝权臣相互制衡。”
这不一定是他所想的答案,但一定不是错误答案。他问,“你是不是在帮谌辛焕?”我坦然认了,“是。”但这承认使那童谣的可恶性在他心中多了几分刺痛。
他磨牙作响,“别再跟谌辛焕来往,否则我杀了你。”
我答,“手握翡玉,目的不就是要玉碎人亡,在下不是和氏璧,没那么大价值,但覃某若只不过是块玉,握在谁的手中对在下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话说到这,敢不敢用我,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他若不敢,我也不过就是一死。
他若是敢,说明他还是不甘只做一个傀儡。
依他审慎的个性,他不会那么轻易承应。他不表态,转而问别的事,“你若在帮谌辛焕,待在睿顼王府上,听他重任兵马将军,调兵遣将,谋略布置,你说说他是如何打算?”
“酆国意欲伐璩。”我丢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他猛地拍案而起。
这些年我跟阙狄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