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扎进水中潜泳,好在水性不错,只要到另一侧没有伏兵的地方上岸,就有把握甩掉他们。
面具被我紧紧抓在手中,双手不断拨开水面。前方就是湖岸,而且相对安全。我是直线距离,他们追过来要绕很大一个圈,这是我所能利用的时间差。
在树林间奔跑,被地底长出的树根绊倒,爬起来继续跑。但跟学武之人相比,体力终究有限,黑影越逼越近,悄无声息,似乎很轻松,也许这场追逐对他们来说就是猎食的游戏。
再次被绊倒,我跑不动了,手撑在地面上,向后瑟缩,有人已经离我很近了,他们一身黑衣,像暗夜中的鹰隼。他腕上架着一把弓弩,缓缓走几步到我面前。
激烈跑动后我还在急促喘息,而他仿佛就像没动过,一点不觉着累。
因为过度恐惧,我只能僵着湖水泡过发寒的身体,死死盯视他。
他看了一阵,抬起弓弩。我立即拿袖子挡住眼睛。
等了很久,也没有预想中的声响和痛楚。
放下袖子,他不见了,全部,所有人都不见了。
树林阴森幽暗,大地归于一片寂静。
只有树顶盘旋的几只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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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祸了,是真的闯大祸了。
翻墙回到家中,依旧心有余悸,府中似乎还没人发现我翻墙出去的迹象。换下湿衣服,打开被子,躺下,眼前盘旋的都是那些摇晃动荡可怕的画面,死亡的恐惧第一次离我这么近。
此后我没有生出过跑出去的念头,老老实实待在府中,等着父亲把我嫁掉。
这很诡异,又很离谱,一个口口声声说我五十岁之前不得跟男孩子接触的老父亲,居然要把女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野男人。无论从伦理、道理、良心哪一点上来说都不合理。
奶娘给我梳头时,我正趴在浴桶边昏昏欲睡,她致力于将每一根头发梳得顺滑,还说我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珍宝。是,就是不知道成亲后要被哪个野男人糟蹋。
她试探地开口:小姐,你就不想知道你要嫁的郎君如何吗?
说实话,我不关心。大抵是我爹找的一个可靠男人。
他最好是个托,老老实实跟我和离,别讹我家产。
有人叫她,换她女儿,我从小叫到大的姐姐进来,她麻利地卷起袖子要给我开一场北方搓背大全套一条龙服务,他娘刚给我抹完香膏,她就准备给我搓掉。
闲来无事,我叫她说说那个野男人。
我也没见过,是二狗子给他送饭。她想了想,手上捏肩的力道适中,但是狗子说他找他买了许多淫书艳本,还有春宫图。
我爹什么眼光?
二狗子还说在他房里发现很多催款欠债的契书,看样子好赌,输了不少。据说他以身还债把自己都抵出去了,押的地契估计家里祖产也败光了。
欠债为钱,好拿捏。
哦对了,他涂脂抹粉,擦香拭绢,青天白日像个吊死鬼一样!
总不能因为我是个丑疯子,找个真傻子来相配吧?
昏礼那天,我已心如死灰,坐在铜镜前由着婆子奶娘梳髻上妆,莲花钗头戴上,头上沉甸甸的,走路珠坠环配相碰,如流水般琮琮,闻之悦耳。华而不实,影响我跑路的速度。
奶娘从小看我长大,鼻子一酸就要落泪:小姐啊,你也有今天。
她的鼻涕眼泪抹在梳子上,梳子又落在我头上。
离仪式还有几个时辰,她们全部退下,留我独坐在院中。
估计等会儿没时间吃饭,边啃香梨边拿着话本看,先垫垫肚子。
这居然还是个生离死别的悲剧,虽然我对爱情没有感觉,但见不得别人一朝生一朝死,执手相看泪眼,空余泪两行。我哭得抽噎,吃不下去。
外头似乎有人,我听到马的嘶鸣。
不过不重要。
父亲只想在家中小宴,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昏礼大抵能低调且不张扬地办下来。
宴请的都是些亲近好友,往来频繁的同僚,还有交情甚好的大人。他们一来,便喜气洋洋地道贺:恭喜恭喜,女儿终于要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谁也没想到,这个意外竟出自新郎君身上。
有人附在爹耳边说了两句话,他惊出一身冷汗:跑了?
不错,我这倒霉冤种夫君跑了。
我躲在门廊后,正欲返身回去,堂上席间忽然一阵骚动。有人被卫兵簇拥着,脚踩黑舄款步而来,他面上舒意自得神色,仿佛猎物终于落网。而捕获的网,便是手上拿的黄帛。
是尹辗,他带着圣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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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跟我,不得不出来接旨,但基本从头到脚都是麻麻的。
宣完旨,堂上一片议论声哄起。很难以置信,但的的确确念的是我的名字。
我拽着父亲的手起来,接过那巾黄帛。他的手好凉。
尹辗走了,我父亲也累了。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甩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