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新人流行起西方的afterparty,类似婚礼后的小型续摊,徐小英还是在尤佳又规画婚礼时才第一次知道有这种东西,她本想参加完婚礼后就走的。
一是因为她本来就不爱喝酒和派对这种场合,新人的朋友不少,她一个也不认识,待着也只是提早到上床时间打瞌睡而已。二是她真的很想换掉这身衣服,虽然多带了件披风勉强能遮住褪色的地方,但徐小英总会在迎向别人目光时战战兢兢地怕被谁看见,那点说不出的羞耻感,让她闷了一天。
「你今天不是已经错过我交换誓言那段吗?afterparty还想先走?这也未免太过份了吧?」尤佳又接连几句问号就把她堵的回不了话,只好乖乖答应她会待到最后,没办法,今天新娘最大。
坐在桌边,她不自觉又看向吧檯内的男人,那个吸引了她一整天注意力的人。
徐小英盯着他不是因为他长相多出眾,好吧,她得公道地承认,他是长得好看,但这不是主因。
如果是参加流水宴或是活动中心的婚宴,穿着简单、方便一点的人也是有的,只是当周遭全是穿着西装或是半正式的打扮时,他的存在感就增强了不少,尤其当他还是新郎请来帮忙调酒的人时,想不注意到他都很难。
灰色t恤和牛仔裤,随意地像是来包个礼金就走一样,更让她很难不注意的是那从手臂爬至颈子的花纹,他身上的刺青多到连一件上衣都遮盖不住,徐小英盯着不禁叹了口气。
好可惜,长得这么好看。
但那些都是次要原因吧,她真正移不开眼的原因是,他是她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那种人,或者该说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人。
刺青也好、调酒也罢,她连在身上藏个刺青的勇气也没有。
儘管她不欣赏,却否认不了,她对这种人的羡慕。
那人的视线猛然朝自己袭来,冷冷地睇着她不放,徐小英被抓的正着,瞪大双眼慌得差些把手上的杯子洒了。
「小英?」身后再一声叫唤,吓的她这次真的把杯子砸了。
「别捡!我请饭店工作人员收就好了!」新郎看自己把她吓得不轻,她还想低头捡碎片连忙阻止。
「对不起。」徐小英尷尬地道歉。
「小事情而已。」新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怕她不好意思连忙说,「你想喝什么找以诺调就好了,别客气,喔对,以诺是那位正在调酒的。」
「听小又说,他是你朋友?」徐小英顺着他的视线再看过去,那人已经又继续替下个人调酒了。
「是啊,以前当兵认识的。」新郎看着那人笑了出声,「别看他这样,他家可是传统的基督教徒,爸爸是牧师,不过他也是被家里赶出去好几年了。」
徐小英怔了怔,「因为刺青?」
「不是,因为女人。」新郎笑了出声,「基督教徒不能婚前性行为,偏偏跟他牵扯的女人不少,所以被他爸赶出去了。」
徐小英边看着男人边听着,似乎也不感到意外,他看起来就像那样的人,情场高手、爱情骗子,或者随便怎么形容的任何一个同义词。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多话,对他有兴趣?要帮你介绍吗?小又留你下来,就是想帮你介绍新朋友。」新郎说完反应了过来,看向徐小英有些意外地问,接着想起新婚妻子又立刻摇头,否认了这点可能,「但如果被她知道,我介绍以诺给你,大概会把我杀了吧。」
徐小英还没说话,另一头又有人喊新郎的名字,他挥了挥手后,回头简单对她交代一句,「小又换掉礼服等等就出来了,你有什么需要跟饭店的人说一声。」
「我一个人可以,你去找你朋友吧。」徐小英也知道大概是尤佳又担心自己在外头没认识的人,才会让新郎换完衣服先来关心她,微笑点头送走新郎后,她不自觉看着脚边已经收拾好的地毯出神。
接着感觉到一双视线正盯着她,徐小英抬头,立场换了过来,换成那男人正盯着自己不放。
徐小英到派对结束都没有上前和他要一杯酒喝,只是反覆的交错着眼神,她只当成误会一场,没想什么。不是很多种这样的情形吗?在路上看到陌生人跟自己挥手,会以为是自己忘记的人,举起手才发现对方是和自己身后的人挥手,她不想要自作多情的误会什么。
散场时间比起表定上晚了不少,至少徐小英出饭店时已经没有捷运能回去了,她站在路边,正想随便拦台计程车回去时,另一个人早她一步上前开了车门,徐小英愣住还没搞清楚状况时,那男人已经抢了她的计程车坐上去。
她一脸莫名其妙,压下那点不悦想再抬手拦一台时,里头的人开口理所当然地说,「你不上车吗?站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