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开口，当真不敢开口。
若开口发出些怪声，又该如何收场？
她给旁边的内侍递了个眼色，内侍便转过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诺。”
沉照溪看她脸憋得通红，鬼使神差后退了半步。
沉照溪满脸平淡，隔着笏板递给萧瑾蘅个颜色，又提醒似动了动手腕。
她已经快将扶手上金龙的眼睛扣下来了，实在是撑不住。
那些人听她这么说，只好低头快步走了，心中不免也给自己提个醒。
“启奏陛下，臣得消息，今年沿江诸流域皆是大丰之兆。”
“大丰就大丰，还‘之兆’？还有数个月才到收成季，没个定数的事，现在就得意了？”
“没事……呃……你们都下去……把殿门关紧……在殿下候着……”
萧瑾蘅也意识到这点，强忍着放轻了些语调；“沉珺在礼仪上从未出过呃…差错……怎的今日连笏板都举不起来了？”
“别动了……别动了…
“回禀陛下，已在收尾，案卷日即可送到刑部。”
“别告诉朕，今日连个要紧事都没了？！”
快了，已经在整理最后的卷宗了。
众人走后，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萧瑾蘅嘴快，照着往日的脾性就这般说了回去。
此时此刻，便是没话也要找些说，顺便也能给萧瑾蘅留下些好印象。
萧瑾蘅眼角微抽，扫向西侧与左相并肩的沉照溪；她握着笏板缓缓跪下，让自己的身子似被蚂蚁钻了心。
萧瑾蘅试着起身，却发现腿都软了；为了不让人瞧出异常，她只得装作被气到扶额呆在御座上。
是今日陛下心情不好？或是遇到什么大事？又或是想要整治谁？
“呃……”萧瑾蘅紧绷着小腹，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起…来吧。”
沉照溪只摇了摇头；“臣殿上失仪，惹陛下不快了。”
“沉大人，快起来吧……”
如今萧瑾蘅双手撑在膝盖上，早已不管旒珠如何晃动，低下头将脸偏到后面。
此时萧瑾蘅穴中酸痒难忍，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在渗汗了。她死死盯着沉照溪，后者的手腕藏在官袍袖中，不用想也直到在做什么。
即便萧瑾蘅想犟嘴，此时也是不能的了。
她看到眼前的旒珠晃得幅度有些大了，赶紧开口；“沉珺，之前让你审理抚州通判以权谋私案，何时结案？”
那户部是侍郎挨了说，心中松了口气，瑟缩下身子退到旁侧。
“无事就将奏折留下，往后早朝从一日一次改为两日一次，试行一月。就这样！”
萧瑾蘅无奈；“罢了罢了，别跪，起来吧。”
这一退，竟让萧瑾蘅没坐稳，径直朝沉照溪跪下去。
殿下，众人久久等不到萧瑾蘅允他们起身，心中不免生出诸多猜测。
见沉照溪还跪着，不少人经过她时悄悄俯身低语，劝她起身。
沉照溪也起身，缓步上阶；“嗯？陛下可隐隐约约听到了铃铛声？”
怎料沉照溪并没有就此停下，面上一本正经，暗中却将萧瑾蘅穴中的那对铃催得更狠些。
奈何沉照溪根本不与她对视，径自跪下；“臣知错。”
萧瑾蘅咬着唇，腿根传来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着，她可不想被众人看着泄了身；“呼……沉珺！”
“累坏？”
知错也不改，只是稍稍放缓了些。
“没……没……错了错了……”
沉照溪越过她，朝萧瑾蘅勾了勾唇；“嗯？”
很大的响动，经大殿一扩更甚。
“要急的事快些在殿上说，诸如方才的上道奏折就是。”
“沉姐姐沉姐姐……好姐姐……”萧瑾蘅拽着沉照溪的袖袍，声音都发着抖；“蛊虫难得，莫要将它们累坏了……”
萧瑾蘅既已发话，没人敢不听，低着头纷纷下殿去了。
这话一出，更多人觉得不安了；萧瑾蘅在位这些年，何时让内侍传过话，更何事说过‘无事退朝’这种懈怠话。
萧瑾蘅每夜看着沉照溪在自己旁边做公务，又怎会不知，只不过是变相求个饶，让她高抬贵手。
求求了，看看她吧，然后饶了她。
沉照溪噙笑上前，帮萧瑾蘅取下冕旒；“你凶我啊？”
许是真没要紧事，许是被她吓住，事情变得不要紧了，当真没有人再说些什么。
“沉照溪……太过了……”
“陛下，您没事吧？”萧瑾蘅身边一着禁军服制的女子快步挡在沉照溪的面前，脸上满是戒备；“沉大人，您这是？”
她陡然提高，吓到不少人。
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瑾蘅撑起身子扫视一圈，心中期盼着没人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