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出了府去赴宴,大年下的,他在宫里被皇上好生宠幸了几日,才出来透透气,但年下,侯府的各种吃酒看戏的帖子也接了不少,他如今身有实差,自然不能和从前一般什么都推掉,拣了几家不好推的还是得出去交际。
今日却是忠勇伯孙廷西请看戏,又兼做寿。孙廷西却是定襄长公主昔日从山匪窝里带出来的属下,骁勇善战,战功累累,得封了忠勇伯,与长公主情分大不一样,他不可不去,便备了厚礼去。
忠勇伯听到昭信侯车驾到,早已从里头亲自跑了出来,上前亲自抱着云祯下车笑道:“小主人今日竟然亲自来了,老奴真是脸上有光!闻说小主人前些日子风寒,如今怎样了?”
云祯笑道:“好些了,孙伯伯怎的劳您亲自来迎了?”
忠勇伯却是低声道:“老奴没邀河西郡王,他却和庆阳郡王一块来了,他又是亲王之尊,不敢不接,但却是不好安排位次,小主人若是不开心,便先回去,下次老奴再治一席请小主人来。”
云祯怔了下笑道:“原来闭门思过一月已到了?时间过得倒快。”
忠勇伯道:“是,他倒好意思厚着脸皮出来一如既往交际,倒教旁人替他脸红呢!”
云祯忍不住笑:“孙伯伯好好做寿,不必担心我,他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有什么怕他呢?我若走了,才堕了威风呢,更何况今日还是孙伯伯的好日子,不必如此。”
忠勇伯看他确实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笑着亲自送了他上座,果然也只能在郡王旁边,姬怀盛看到他脸上陪着笑:“凤举来了。”
云祯听到这字颇有些尴尬,却看到一旁姬怀素上前深深一揖道:“那日言语冒犯了侯爷,还请侯爷多多担待,原宥小王。”
无数宾客其实都在偷偷看着这边情形,云祯脸上堆起娴熟假笑:“我已忘了,郡王不必如此。倒是折煞我了。”
姬怀素抬眼深深看了他一眼,上前一番让座,却是让他坐在了姬怀盛旁,他在云祯下首坐下了,脸上带着谦虚的笑容,姬怀盛也隻带了几分歉意低声对他道:“怀素说要亲自给你赔罪……”
云祯笑道:“无妨。”
姬怀素在一旁道:“你酒量不好,我替你挡挡酒吧?”
云祯举袖挡着嘴低声对他道:“你又想做什么?嫌皇上罚你不够?”
姬怀素脸上笑意盈盈,也低声对他道:“怀素认输,但总还要和你对对词吧?你不想知道皇上如何教训我的吗?你就不怕哪一日我又露了马脚连累你?”
两人在座中,脸上都带着微笑,还交头耳语说着悄悄话,看着倒像是关系相当不错,虽然大家都知道不能只看表面,但河间郡王实实在在受的罚,一般人受这样的罚,只怕不销声匿迹个半年不好再出来,但河间郡王却仿若无事一般出来。
仿佛受罚不是什么大事,皇上另立了清平王养在宫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般风度,倒也让不少人暗自佩服。
只见姬怀素起身笑意盈盈道:“适才我看到那边有一株异种梅花,十分美丽,不如侯爷随我同去赏梅?”云祯暗自咬牙,却也知道这几日到底没好意思开口问姬冰原到底为何罚姬怀素,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在姬冰原跟前天衣无缝,起了身来和他走去了后园,果然栽了满园的红梅,雪中赏梅,倒也算雅致。
他们二人身份尊贵,自然无人敢上前打扰,姬怀素与他走到园中广阔之地,四下无人,才道:“那日皇上找了我去,说你回宫后发了烧,是急怒攻心,问我如何触怒了你。”
云祯心道果然是因为生病,姬怀素以复杂目光看着他:“我也不敢如实说,隻好说是我心慕你,言语轻浮,冒犯了你,你才大怒。”
云祯满脸一言难尽,姬怀素道:“皇上却忽然揭破,说西宁侯那日,我是否看到了他去接你。说我是嫉妒,说我竟敢肖想皇后。”
云祯腾的一下脸红起来,姬怀素道:“我这才知道,皇上竟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苦心孤诣,不知何时还将安王笼络住了。”
“圣上罚了我,我不敢有怨,此后更是不敢再亲近你了,皇上挑明白了,我这次确然输得一塌糊涂,今日来,一则是与你分说明白,二则是向你请罪,无论前世今世,都是我负了你,如今这般,也是我自作自受……”
云祯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不是你发现如今你一点优势都没了,不得不低声下气来在我跟前服软,怕我立时三刻便要碾死你吗?”
姬怀素苦笑了声:“承恩伯也是得罪了你被皇上遣回江南的吧?我听说皇上连剖白的机会都不给,立时逼了龙骧卫命他们当日即刻出发。”
云祯道:“你怕了?”
姬怀素道:“是,我怕了。”
云祯道:“倒是能屈能伸,谁敢信你呢?”
姬怀素低声道:“要如何你才信我?”
云祯想了下道:“北楔战败,皇上圣体平安回来,你能提供实实在在的帮助,到时候再说吧,如今主动权在我,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