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渐渐明白，为什么鱼喜欢呆在水里，而不肯跟他一起上岸了。
“为什么？”
抱着一丝希望，提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达成的心愿：“我把这些还给你，你给我画一套。”
孩子们笑话他的弱，他不仅照单全收，还配合地露出窘迫又不服的小表情，耳垂都红了些。
它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自己的爱意，不知道怎么能让鱼接受他，只能心急地跳来跳去，甚至扑到水里去，弄得一身狼狈，可鱼仍然不肯靠近他，只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游来游去。
有饭熟的香味从临近的房子内传来，孩子们在夕阳中，揣着赢来的卡牌欢蹦乱跳地离开。
谷心志自嘲地笑了一声，过了数秒才明白了丁秋云的意思。
数日后，丁秋云的小队再次出发，目的仍是蒐集物资。
他可以用人格替池小池担保，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菜。
孩子们敬畏地感嘆道：“啊——”
说罢，池小池动作潇洒地抽出一张牌。手起牌落，声音够响，但没能把任何一张牌震翻过来。
十数个回合后，他手里的牌全都合情合理地输了出去。
豹子的肉垫太软，池小池没忍住拉过来捏了好几把，又撸了几把他的脊椎骨。
即使他不能理解，但来日方长，他会好好学习的。
池小池挠挠头皮，略不服气道：“再来。”
“不行。”丁秋云拒绝得明确。
他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在凭实力惨败后，还能走得这么气势如虹，就连藉口都找得这么漂亮，惹得他很想捏捏池小池的脸。
……他在胸前还藏了三张卡牌。
那是他最喜欢的几张，因此特意挑来随身放着，是一隻兔子，一条鲤鱼，和一朵玫瑰花。
孩子们：“……”
谷心志便不再说话，甚至神情都没有多少变化，顺从地把积攒的一沓卡片掏出，交到丁秋云手中。
清除了障碍后，池小池他们也不敢懈怠，开过了大半个街区，选了一间早已空荡了的24小时自动便利超市休息。
丁秋云说：“好啊。”
他应景地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孩子们笑作一团。
豹子仍趴伏在他背后，模拟出一个人类拥抱的姿势，臂膀施加的力道缓慢收拢，把身前人整个拥在怀里，动作隐蔽，却又温柔异常。
池小池拿了卡片，却未离开，也没把卡片直接分发给孩子们，反倒来到刚才那群孩子中间，大咧咧地盘腿坐下，熟络自然地加入战局：“轮到谁了？”
兔子焦躁过，痛苦过，但他渐渐发现，这潭水游起来，好像也挺舒服的。
好在他们早已有了经验。
超市内
丁秋云则拍拍身后的冷灰，起身走回谷心志身边，笑问：“看清要怎么输了吗？”
她掏了张卡片，又偷眼看了一下谷心志：“谷哥哥不来打了吗？”
池小池：“……”
池小池说：“他把卡片让给我了。我是他队长，他怕我。”
他这样问着从不肯向任何人认输的谷心志，也并不期望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伸手摸了摸一直在孩子们背后乖巧蹲等的黑豹脑袋，便和他的老闆一起往摩托车的方向走去，留给谷心志一个背影。
与此同时。
所以这隻兔子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会游泳，让鱼天天看到自己，直到有一天，愿意接过他的玫瑰。
三把储油充足的汽油枪喷吐着橙红的火舌横扫过去，形成了极密集的攻击网，被烧伤的爬山虎不住发出孩童的尖叫，留下一截截枯焦的残枝，逃窜而去。
这样想着，他抬手抚了抚胸口。
但只有池小池知道，他的悔意值在一点点上涨，一直从60上升到了65。
几把就把“不听话”的大豹子哄顺毛了，池小池刚才屡战屡败的挫败感顿时消下去了不少，戴上安全帽，发动了摩托。
柔柔的日光穿过雾，笼罩在丁秋云四週。
于是在跳上摩托车后，黑豹伏在了池小池背上，轻轻拿爪子碰他的侧脸，并特意谨慎地收起了爪尖，生怕弄疼了他。
……每一点和过去的细微不同，都在提醒谷心志，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丁秋云和谷心誌了。
有一隻兔子，叼着玫瑰花，想要水底的鱼接受他的心意。
他眼睛微微睁大，呆愣片刻，连笑都没来得及，便赶忙提出了要求，生怕丁秋云反悔：“我要《小王子》。”
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内，他们竟然遇到了久违的食人爬山虎。
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的061哭笑不得。
一个剪着短髮的小女孩软软道：“该谷哥哥了。”
谷心志足够聪明，因此他明白了丁秋云的意思。
对待这些孩子，要学会如何赢，也要学会如何输。
丁秋云似笑非笑的：“谷副队，别逼我说难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