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事了结后,甘彧还当真打了钱到他的账上来,足足120万。
池小池生平第一次听说付款人还要主动给收款人加利息的,颇感神奇之余,主动退了20万回去。
好在甘彧在任务世界之外相当绅士,客客气气地将钱收下,也没多说些什么,很有点“君既无心吾便休”的意思。
甘彧有点心疼:“辛苦你了。”
他转头看向池小池与他身边大难不死的甘彧、甘棠,心中恻然不已。
奖励是一套房子,地段、房型、大小都随他选择。
池小池在这个世界又停留了两天,把以前想兑又舍不得兑的一批非自然类道俱全部兑换,才恋恋不舍地停了手。
奚楼默然。
甘彧擦净额上冷汗,转过脸去,替他解释:“没事的,他低血糖。让他趴一会儿就好。”
甘彧只是看着他就忍不住笑起来。
池小池替宋纯阳了结了所有的事情,也到了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起身来:“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这也叫奚楼暗地里松了口气。
愣了一会儿神,胥家译才对那小哥说:“不玩了。约好的朋友都有事,不会来了。”
然而,当自己真正面对他们的死亡时,胥家译才发现,他并非全然的冷情冷性。
这也是在划清界限。
小哥诧异道:“客人,不玩了吗?”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过去,轻碰了碰池小池的嘴唇。
他嘴里还含着糖,腮帮子鼓起来了小小的一块,摆明就是诱惑人去戳。
他扶着甘棠,与甘彧并肩,慢慢走到了街上。
奚楼看池小池专心研究比较各类房源,道:“你不用忙了。”
甘彧抱歉地向小哥点点头,并耐心为池小池料理烂摊子,俯身将掉落一地的积木捡起,重新搭好。
“那个开密室逃脱的小丑,似乎是很让主神头痛的人物。一旦有任务者分配到那里,基本上是十死无生。”奚楼说,“所以主神很高兴你能解决掉他,说要给你一些额外的奖励。”
池小池也回以粲然的一笑,打起精神,从桌上爬起来,招呼甘棠:“棠姐,能走吗。”
当日午后,池小池向值班的苏姐说身体有点不舒服,便到了休息室,找了个沙发蜷了上去,并不再兑换卡片和商品,放任袁本善的悔意值一点点向上攀升。
池小池张开嘴,把糖含在嘴里。
池小池勉强道:“累。”
关巧巧与袁本善都不在了,宋纯阳一个人付房租有些吃紧,得尽快找间房子搬出去。
胥家译当然庆幸自己能活,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独自一个离开。
说实在的,他很讨厌乔芸的自私,孟干的自负,有时也看不上唯唯诺诺的贾思远,可他还是一边嫌弃,一边带着三人从第一关闯到了最后一关。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午后阳光绚烂而下,将宋纯阳的头髮染成暖洋洋的浅金。
池小池在兑换道具之余,正上网搜索合适的房源信息。
他性格孤僻,又不是其他三人中任何一人的朋友,因此他从未告知众人自己有阴阳眼的事情,只暗暗给众人力所能及的指导。
这样想着,池小池笑笑,对着电脑在面前的便籤上又抄下了一串信息。
池小池:“嗯?”
池小池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真的做好要离开的打算了。
相比于胥家译,甘彧更关心池小池的精神状态:“怎么了?”
他怕袁本善自杀,因此时刻关注着悔意值的走向,一旦异常暴涨,那证明他是下定决心要死了。
在他来时,众人满怀希望,孟干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总算要结束了,乔芸在与贾思远商量,出来之后要倾空一半存款买衣服和化妆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他则是惯例地一语不发。
精神整整紧绷了一小时,他是真的倦了。
池小池打电话去,问,不是说好100万吗,这多出来的20万算怎么回事。
胥家译则默默起身,浑浑噩噩地往外走去。
池小池把便籤纸撕下,揣入口袋,同时纠正了奚楼的说法:“这奖励不是给我。是给宋纯阳的。”
饶是身心俱疲,池小池还是不改狡黠,把脸侧压在臂弯上,盯着甘彧反问:“腿不疼了?”
胥家译站定,他茫然在四下里张望,却看不见一个人。
然而事实证明,袁本善此人惜命得很,或许还在试图央求那已经再起不能的小丑饶他一命,把他从那无法逃离、四壁无门的牢笼内解放出去。
看来,主神也对宋纯阳做了一定的调查,知道他现如今最缺什么。
甘彧笑道,是利息。
到了临别之际,奚楼反倒对这狡猾的小狐狸起了不舍之心:“今天就要走吗?”
说罢,他扶墙缓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