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纯阳一样,胥家译也有阴阳眼。
看女鬼的模样,分明是袁本善的背后灵,这样痴缠着一个人,一定是因为某些刻骨铭心的仇怨。
任务时间太紧,只有第二关时,胥家译才得了片刻喘息机会。
他什么都看不到,而这种“看不见”,才是真正的恐怖。
她是从哪里拍来这些照片的?
胥家译抬起头,回看向池小池,神情略有些复杂。
相应的,鬼与鬼之间也有微妙的不同。
“你背上有东西。”胥家译说,“趴着一个女人。”
死后有灵,把整件事情告诉了他
儘管知道对方有可能勘破了自己的能力,但像这样被当众点破,胥家译也是怔了一怔,才略点了点头“嗯。”
综合各种痕迹,池小池冒出了一个极大胆的想法︰
从进入任务世界、与小丑打过照面后,胥家译便注意到,袁本善后背趴着一个女魂,正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胥家译联想到第一个房间的生门开启时,他满怀悲愤地踏过生门,回头想催促他们,正见池小池在安慰袁本善。
这是……什么意思?
厉鬼生活在同一个异世界里,被主神与系统设下障壁,与现实强行隔离,从理论和实践性上来讲,集中管理也比分散管理要来得更省力些。
池小池直入主题,一手指向自己的眼睛“你也看得见那个吧。”
什么意思?……他能看到什么?
池小池没理会他的挣扎,转过头去,意外地点了那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青年的名字“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问题又来了。
但这完全是徒劳无功的举动。
而原先的古堡里完全没有这些照片,普普通通的一座古堡而已。
他是阴阳眼,因此从小最信因果定数,如果这是袁本善的罪孽,他也不必多此一举去提醒他。
所有的异世界,看似彼此独立,但实际上是互相连接的。
女鬼伏在袁本善颈上,如饥似渴地吸取着什么。
“……胥家译。”
墙上多为人物照,偶有风景照,而且观之令人浑身发寒,任务者们一般都是粗略看过一眼便敬而远之。
胥家译沉默片刻,指一指自己的颈后。
然而他的眼睛却落在了原本该是一片虚空的地方。
而在那处,女鬼正趴在袁本善背上,如同吸食树汁的知了。
他战栗道“……是关巧巧,告诉你的?”
根据宋纯阳的记忆,古堡的墙壁上虽然蛛网密布,朽迹斑斑,却压根没有曾经镶嵌、钉挂过照片的痕迹。
从刚刚进入第八个世界开始,他就开始经营他漫长的连环之计。
在进入之前,他们也简单探索过古堡。
这种情况胥家译不是没有见过。
袁本善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关节紧缩,肘腋与膝盖都不自觉朝内蜷去,极力想摆出防卫的姿势。
关巧巧不是在第八个世界就死了吗?她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她要对自己做什么?!
当时,想去看看袁本善破关进程的孟干遭到呵斥,嘀嘀咕咕地回了胥家译身边,他只听清了“煞气重”这三字,不觉侧目去看女鬼与袁本善。
他在走廊上逡巡,观察着墙上的每一张照片。
他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照片包揽了太多风格和年代,有现代风,如气球牵住了她,有中世纪风,如少女的祈祷、圣母像,唱诗班的孩子,甚至还有古风的风雪夜归人。
他看得到的东西,这个人好像也能看得到。
袁本善惊惧难言。
他想到了第一关里,袁本善经乔芸提醒,发力抓住贾思远的事情,暗自冷笑。
谁想,对方出口的话更加恐怖“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她本人呢”
有的鬼活动范围有限,是地缚之灵,不能随意行动
因此胥家译不动声色,直接开始了任务。
池小池只是坐在沙发上,欣赏着他的。
时间倒回至池小池进入古堡的第一日。
当时,池小池便有猜想,这照片是女鬼自己拍的,这也从侧面解释了,她为何能够自由在各张照片中穿行,借用照片里人物的身体。
听到胥家译的话,袁本善哪里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彻底发了狂,但麻醉药物让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竭尽全力地挣扎,却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头颅也只能徒劳地小幅度摆动,口涎顺着闭不拢的嘴巴滴滴答答地流下。
在用余光注意到池小池投来的观察视线后,他才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合眼休息,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本来有些诧异,想提醒一下袁本善,但想了想,还是作了罢。
……这种人可不是煞气重吗。
池小池却把每张照片都看了,甚至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