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张,越紧张就越不舒服。”医生大致做了个检查,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病历本,看了一眼日历,“哦,今天都二号了,那高考确实没几天了。”
乐知时不禁回想到和他们初遇的那个雨天,想到许其琛和夏知许之间微妙的某种联繫,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又觉得不够明确。
“真乖,又变帅了。哎小蓉,你家俩儿子都要考试了吧。”
“你可真是,人家父母都担心考不好,操心志愿,你就知道玩。哎你知道那个陈小美吗,当医生的那个,她前天还跑去归元寺给她女儿烧高香呢。”
临近考试,寺院里简直人山人海,乐知时一个小孩进去,发现里面也没有导游,只能跟着其他的香客。归元寺比他想像中还要大,建筑大多类似,他一个人迷迷糊糊兜了许多圈子,一路都在问路打听。
高考前的两週,乐知时一直生病,肠胃不舒服,还发了一次烧。
他那笔飞快写着,头也没抬,“叫什么名字,多大?”
“我可懒得去,太麻烦了。我家那个老大也不会领情的。”
原来也是有喜欢男生的男孩子的。
林蓉笑起来,“管用吗?”
他怕家里人担心,自己悄悄去了间附近的门诊。坐在里面的老医生只看了他一眼,就说最近有很多学生来看病,和他差不多,都是考前过度紧张导致的应激反应。
听到这句话,宋煜和乐知时两人都转头看了一眼他们之间的距离,两秒后,宋煜偏过头看风景,乐知时盯着自己膝盖上的书包。
宋煜把新的衬衫披在身上,也回过头,和乐知时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早上乐知时差点睡过,听见林蓉敲门才惊醒,手边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他火速洗漱下去,看见站在客厅的宋煜正在脱他身上的校服衬衫,后背精瘦的肌肉覆盖在骨骼上,随动作牵引着。
手指尖像过了电,乐知时垂下眼,抓紧时间下楼收拾。
本来已经要入睡的他,翻了个身打开手机,在搜索引擎里寻找答案。
乐知时最后拿了一堆药回家,吃了两天,症状舒缓不少。
“贴着有点热。”乐知时没底气地解释。
“你以前恨不得贴在你哥身上。”她笑得很好看,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都在摇晃,“像个小挂件。”
他们说的那种人,但这些事在乐知时的心里终究留下一个暗影。
林蓉取来另一件校服衬衫,“这个应该干透了,刚刚拿错了,怪不得有点湿湿的,给。”她把衬衫递给宋煜,一抬头看见愣在原地的乐知时,催促说:“乐乐你怎么还愣着,快吃点东西去上课,我今天可以开车送你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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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听别人介绍的,之前有人说贼灵,搞得我都想去烧一炷香了。”
乐知时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早就带好需要的钱,藉口和同学去肯德基复习跑了出去。归元寺离家很远,他坐地铁倒公交,还骑了好久的共享单车,才抵达目的地。
何况,他只要一想到同在一个考场,有人烧过香求过神,身上带着护身符,可宋煜什么都没有,就觉得不开心。
乐知时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吃完布丁自己上了楼,打开电脑搜索归元寺,没想到竟然都是好评。从小到大都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但乐知时看到有一句评论,感觉十分有道理——信则有,心诚则灵。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林蓉打趣,“乐乐你长大了。”
“是啊。”林蓉一秒变脸,摀住心口,“希望他们最近都健健康康,考完试我们就去旅游。”
乐知时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停在原地。
“你替他担心啊。”医生似乎觉得很好笑,“你还是替你自己紧张紧张吧,傻孩子。”
林蓉开的是辆空间较小的a级车,乐知时跟着宋煜钻进车里,贴着车窗车门坐。两人隔了不少的距离。
从儿童时期开始,他们受到的教育就是异性相吸,鲜少会出现其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为他们建立了相同的预设,意识萌发和觉醒也只能从怀疑开始。
别人有的,哥哥也必须得有。
乐知时报了姓名,“十五。”他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老实交代,“不是我高考。”
学校通知初中部过几天要腾出来作为高考考场,大家相继开始一点点把书往家里搬,清空之后等待考场布置,从看考场到高考结束,初中部的学生都放假在家,乐知时也只能在家复习。
“十五?”医生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眼,“啊?我说呢,你长得也挺小的,不像高考的。那你这是因为中考紧张?”
乐知时有些不理解,“嗯?”
“好像不是。”乐知时说,“不过我确实有点紧张,晚上也睡不好觉。”他补充了一句,“我哥哥要高考了。”
看书看到饿,他下楼想找点吃的,正好林蓉正在和好友视频聊天。林蓉招呼他过去打招呼,乐知时拿着布丁就坐过去,很懂礼貌地叫了声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