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耗费那么大的灵力,去做出如此纯粹的黑子。
他咧嘴,梨涡深深,绽开一个极为英俊的笑容。他慢慢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所求为何?”
老人沙哑道:“所求,为君棋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墨燃哈哈大笑,他对此结果甚为满意,他又用剩下的棋子,做了另外九具尸体,挑的都是新鲜的,刚刚下葬的尸身,最起码要还有完整的皮肉挂着,没有被蚕食掉。
这些尸体,老弱病残,风一吹就倒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力量,但墨燃瞧着他们,眼裏却闪着疯狂而雀跃的光芒。
他从干坤囊裏掏出十个小盒子,打开其中一隻,只见裏头蜷缩着两隻血红的小虫子,雌雄咬尾,难舍难分。
“好了,爽也爽够了,烦你二位适可而止,也该给我派上用场了。”墨燃懒洋洋地说着,便拨弄手指,把那两隻在交姌的虫子拨开,取出其中的雄虫,对第一个被做成棋子的老人说,“哥们儿,劳驾,张一张您的臭嘴。”
老人乖顺地把嘴巴张开了,露出裏头腐烂的舌,墨燃把那只雄虫扔到了他嘴裏,说:“吃下去。”
没有反抗,没有犹豫。
那具尸体乖乖地把噬魂虫吃到了肚子裏。
墨燃如法炮製,将盒子裏所有的雄虫都喂到了这些尸体的口中,然后便道:“行了,躺回去,都歇息吧。”
第二日,墨燃又炼了另外十枚黑子,也是残损的,没有消耗太多的灵力。炼完之后,他把剩下的雌性噬魂虫全部都施法黏连在了棋身上,而后悄悄打入了一些低阶弟子体内。
那些弟子初时只是觉得背后有些痒,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墨燃也不心急,他在等——
等雌性噬魂虫产卵,在这些弟子心臟裏,留下和那些雄虫相呼应的幼虫。
如此一来,两枚毫不相关的棋子,就通过了成虫和幼虫,成了一一对应的子母傀儡。
这就好比放风筝,那些柔弱的尸身成了风筝线,一头牵着墨燃,一头牵着更为强悍的珍珑黑子。墨燃只需要把命令下达给藏着成虫的尸体,包裹了对应幼子的另外一具尸身,就会做出一模一样的举动来。
是谓共心。
这个绝招是墨燃自己琢磨出来的,在他之前,能接触到珍珑棋局的都是大宗师,那些人根本不缺乏灵力,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想要做出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个珍珑棋子,所以他们用不着去想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
而当时醉心于邪术的墨燃,也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做了一件数万年来,修真界根本没有人做到过的可怕之事——
将一个可以毁天灭地的邪术,变得人人都可以上手。
人人都可以为之。
“哥!”
忽然间耳边响起一声暴喝。
墨燃猛地清醒,眼前已闪过一道血光。
凰山地心埋藏着的凤凰恶灵,已化出比先前更多的藤蔓,迅猛劈杀而来,凤凰本就是善飞之兽,速度极快,墨燃避之不及,肩膀猛地被划开一道口子,刹那间鲜血狂飙。
薛蒙惊道:“你怎么样?!”
“别过来!”墨燃喘了口气,目光森寒,盯着地上那触手般游曳,随时准备扑起来再进行第二波突袭的血藤,厉声制止薛蒙,“快,去师尊那边!跟他说,停下!让所有人都停下!”
血滴滴答答流下,他紧紧攥着手裏那颗心臟,还有那枚棋子。
头脑飞速旋转,万念涌上心头。
这是共心之阵没有错,甚至用的比他前世更好。但再怎么改良,原理就在这裏,只有保持着这边的母体,另一边的子体才能发挥力量。
墨燃手捏着珍珑棋,整个人仍在细密地颤抖,不是因为肩膀的疼,而是因为那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寒意与怖惧。
有人重生已是无疑。
那么,重生的那个人,知不知道他也是重活一世的厉鬼?如果知道,那么……
背后猛地生寒,墨燃忽然绝望极了。
眼前彷佛浮现了踏仙君那张苍白的脸,九旒冠冕簌簌,面目阴鸷,咧嘴冷笑。
他高高在上,支颐斜坐于龙椅,他沉寒而戏谑——
“墨宗师,你逃啊,你能逃到哪里去?”
憧憧鬼影蔓上来,潮汐一般,都是他前世杀过的人,是他前世欠过的债。
他看到鲜血淋漓的师昧,看到面无血色的楚晚宁,看到吊死的女人拖着三尺白绫看到开膛破肚的男人流了肚肠满地。
都要来向他索命。
“你早晚躲不过。”
“有人已经知道你壳子裏装的是怎样龌龊的魂灵啦,你永世不得超生。”
墨燃闭上眼睛。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如果那个人把他的过往种种抖露出来,那么……他该怎么办?
他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boss:我就喜欢这种,我看得到你,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