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只说这个矛盾的两端,也就是张行和那些东境本土豪强出身的头领们之间,其实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张行没有勇气,也不敢在这个敌我环境下,于东境内部解决这个问题,其他人就敢了吗?
黜龙军这两万人,可比张金秤五万之众强太多了。
这么一算,王雄诞和郭敬恪两者相加,其实近乎千骑,也难怪他们执行封锁消息任务的效果极佳。
但无论是内还是外,所有人也都
只不过,东境的地理环境和经济模式使得马匹资源基本上是散落在民间的,而且优劣不一,这使得大多数军中马匹都是后勤驮马,也使得优质战马难以集中……当然,还有张行和几位头领以及帮内精英们刚刚几乎说出口的那个因素,也就是强大的山头主义阻挠……所以,黜龙军的骑兵根本无法集中使用,骑兵建制也一般是附着在大头领山头下的小股存在。
其实,事情到了眼下,尤其是那场决议后,很多人都已经回过味来,隐约察觉到了张行的心思,雄伯南的表达就是其中之一。
众人这才对上味,不管心里如何想,脸上全都含笑,嘴里也都附和不停,却又不敢深入讨论。
“可惜了。”
谁都知道,假如要留在东境那里,留在这些头领的家族所在地那里解决这个矛盾,肯定是需要动刀枪、要流血,甚至要内战的。
甚至,这就是张行为什么要来河北的另一个角度……借着之前统一八郡的威势,连哄带吓带诱的把一半的头领、修行者精锐、军队、军械、粮食给带到了河北,接下来面对着新的地界、新的敌人,前后无依的这些东境豪杰只能依照惯性传统,顺着军中阶级和帮内权威将一切交给这位首领来处置。
但正如之前很多人认为那是李枢的阳谋一样,现在有些人也只能心里感慨这是张行的阳谋。
韩二郎怔了怔,本想告诉对方,这是军阵整齐拉的开、拉的长的缘故,但想了想,却又沉默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某些时候,较真其实没意义……而直观的错觉也未必没有意义。
话虽如此,徐大郎还是笑着接口:“军威如此,此战必然旗开得胜。”
而只要张行顺着最优解,或者只是比他们分散使用效率高一点的方式来使用这些资源,争取到胜利,稳住地盘,就可以在新的天地里锁住原本似乎无解的强大山头,干干净净的开始一切。
“说得好。”张行脱口而对,继而稍作敛容环顾解释。“说实话,咱们的军列走的一点都不齐,而且骑兵也太散乱,能兜住后勤也是这次仓促出击,带的物资不多……但要我说,依然胜过之前许多,因为骑兵可以集中用了,后勤可以集中摆放了,两万余大军可以一发而动,一令而止了……今日之前,你们能想过,咱们黜龙军的战马数量居然能达到七一之数吗?”
要知道,东境是产马的,登州的马甚至很有名声,不然也不至于有程大郎开局的那几百骑了,所以,掌握东境八郡的黜龙军当然不缺马。
使用方式和规模,也跟之前程大郎那几百骑相差无几。
过了茌平以后,稍微放松了下来,张行便与身侧几人闲谈起来。“魏公不在,他在那边只带几千人渡河,可没法像我们这般走出一个一日千里,走出一个虎虎生风来。”
周围人,自徐世英以下,多有怪异,虎虎生风还好理解,但一日千里从哪里说?而且,这是形容走得快,还是形容这种进军气势呢?
如徐世英那里,便是百余甲骑亲卫,然后属下郭敬恪手上则有五百轻骑(实际上,张行心知肚明,这厮这两年从河北不断私下买马,在卫南他父亲那里还藏着数百骑);单通海那里类似,但没有集中使用,基本上自己跟夏侯宁远、梁嘉定每人两三百,兼具近卫和斥候作用;张行这里则一直很寒碜,不然也不至于有百骑白衣骑士的说法了,真要是有数千甲骑,何必白衣冲阵?而等击破登州后获得战马、军械,倒是摆脱了之前那种尴尬场景,可也同样只是两百甲骑,六百轻骑的规制,后者平时分散在各部中充当斥候,这次算是第一次集中使用,乃是交到了王雄诞手里。
这两年间,外面人都说,黜龙帮得了天时地利人和,很多人都一跃而起,先得地气,有化龙之态。
他们不怕张行吗?不怕朝廷来剿吗?不怕淮右盟乘势而起吗?
有点像是对外转移矛盾,也有点像是刻意逃避,但真的很有用……古往今来,迁都、远征,类似破解内部矛盾的成败实例数不胜数。
一个模湖的数字,实际上他数的很清楚,就是两万出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发虚。“还是很好数的。”
之前不舍得给的东西,现在不给不行;之前给了就不乐意的东西,现在好像不给也高兴不起来。
好学且素来运气不错的韩二郎无可奈何,也似乎属于理所当然。
“我们几个也数的是差不多这个数,都是三万左右。”张老五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感。“可是为啥看起来又比之前张金秤的五六万人还显得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