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一走,孤零零的油灯下,张行忽然感觉全身各处都泛起了一丝莫名疲惫感,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在这个本是渡口记账公房的房间里寻了两把椅子,胡乱躺下了。
雄伯南干笑了一声,只觉得有些尴尬,便点点头,准备离开,然后却又第三次折回,语气也怪异了不少:“你是不是少了几根手指?”
然后酣然入睡。
阎庆立即应声,然后继续来写。
“好汉自去,我不会乱说的……”就在这时,睡在马厩里被惊醒的马夫连连摆手,反过来光着膀子在麦秸堆里摆手保证。“打更的还没过来,好汉偷东西找人什么的,只要别从这里再走一遭,我肯定不会自家找事。”
众人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问,便各自散去。
倒是临散场的时候,还是小周,想起了一事,诧异来问:“三哥,雄天王呢?他负责什么事?”
“龙头放心。”柴孝和上前一步,面色严肃的立在了灯火侧。
“回好汉的话,就一件衣服,得白天穿。”那人依旧在草垛里小心以对。
“各处驻扎的头领,哪个留守,哪个随军……”刚刚写完的阎庆忽然抬头,结果被油灯燎了一片头发,带出了一股焦湖味,却只是一手摁住,其他人也都没有理会。
“雄天王去下战书了!”张行居然脑袋空了一会,愣了片刻,方才失笑做答。“做完自然会回来!”
一念至此,他便再欲离开马厩,然后却又二次停下,好奇来问:“草料垛暖和归暖和,可你光着膀子干吗,不怕扎人吗?”
没办法,他雄天王又不是刑名出身,也没有经过专门潜入训练,更重要的是,他本身高来高去习惯了,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做这种暗杀行径,所以,哪怕是很小心,但还是上来落入到了极为尴尬的地步……实际上,一直到落在马厩这里,雄伯南方才想起来,马夫是要夜间添料和照顾马匹的,此处掌灯实属寻常,马夫就在马厩里守着而且瞌睡浅更是寻常,但为时已晚。
“第五,魏公亲自走一趟,连夜走,去下游齐郡,彼处是平原郡正对面,离预定战场近,你们可以晚一日渡河,但也必须要在大后日中午前在河北完成集结,相机决定是否参战,何时参战……要努力跟我们在河北直接联系……如果程大郎三心二意,你就直接指挥樊豹跟程名起,这两个人不会耍滑头!”
比如说逃荒路上家破人亡,身后就是乱兵,割了根手指做纪念;比如说分别之际,噬指立誓之类的……公主和驸马破镜重圆,穷人家断指重圆嘛
“都随军!能来的都要来!到了再说!”张行毫不犹豫做答。“非只如此,还要给不在八十里范围的头领发急信,走咱们自己新立的驿站,接力传,要所有大头领、头领,除了齐郡那边的以外,后日早上之前能到的,都要到!既然要打,就要拼尽全身力气打出这一拳!”
“第六……”张行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在场的唯一一个大头领柴孝和。“梁山大寨的人到了以后需要补充军械,渡河作战也需要三到五日的物资,修建浮桥需要调度一些工匠和船只,信使往来需要汇总……柴大头领,依旧还是你为总留后,在此处总揽,各处各方消息事物,后勤民事向柴大头领汇报,军务军情在我。”
躺在那里的马夫闻言一怔,然后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小心翼翼拿出了手来,却又在马厩廊柱的阴影下用另一只手遮住,然后言辞小心,却又微微颤抖:“回好汉的话,是少了一根手指。”
他的修为摆在这里,刚刚一瞬间注意到的时候便意识到对方少了一根手指,此时对方回答后更是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尤其是这两年兵荒马乱的,死人不少,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情都不好说。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张行一气说完,竟也有些气喘吁吁的感觉。
雄伯南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只避开巡逻,专走黑路,小心一些,便可以摸到塔楼处,再行它论了。
雄伯南犹豫了一下。
的,五十里以下的,明日晚间前携军械物资抵达,而五十里到八十里之间的,包括大部分济北郡和梁山大寨的部队可以扔下多余辎重,轻装而来,依旧要求明日晚间之前抵达!贾越、周行范、尚怀恩,你三人来负责此事!”
雄天王稍微释然,却又忍不住趁势来问:“你知道这庄主的住处吗?是那个最中间的橹子下面吗?”
然后,便惊动了一个马夫。
就在张行入眠的时候,雄伯南已经来到了渤海与平原交界处的一处庄园里……庄园的圩子再齐备也比不过正经城墙,雄天王何等修为,轻松便跃入其中。
马夫枯瘦的脸上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微的点了下头。
随即,众人又陆续补充了一些细节,便欲散去。
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马夫。
贾越和尚怀恩一起称是,自从宣布进军河北后,一直有些萎靡的小周也打起了精神,无论如何,这是要跟朝廷官军作战。
“好。”魏玄定的呼吸也粗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