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冷冷的看着这个几乎还是个孩子的战俘,她微微的垂着头,一言不发,士兵拖她下马,她也没有丝毫反抗。
两日以来,除了达丹拼死劝阻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想要出城迎战,原因很简单,齐军的荒唐条件不可接受,而城内,拥有现今最精良的草原三铁骑之一――黑风军,纵使是齐军万兵压境又如何?
不可能!沽源麻的背心冒出了一股冷汗。
活埋!!!
一小队骑兵押解着他的女儿,出现在战场之上,城楼上的人顿时安静下来,难道是要……?
魏池紧紧的抓住缰绳才没有跌下马来,没想到,没想到……竟是要活埋,活埋……虽然离了很远,但魏池觉得那绝望的哭声仿佛就在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催发她记忆深处的那些种子,然后这些种子纷纷想要破土而出,把那些已经过去的,他永远不愿意再想起的往事一件一件的陈列在他眼前。
投掷队从各个方向向城楼上投掷带火药的石块,铁块,城楼上的人们则用弓箭反击。但是由于两军距离太远,未能造成什么实际效果。
坑!沽源麻感到眼前一黑,忍不住攒紧了拳头……
终于,一枚炮弹打向了天空,轰隆的巨响结束了战场的寂静,一小队骑兵在薛义的带领下向战场正中挺进。看到薛义的骑兵,城楼上的人安静了,冷箭也不放了,因为他们发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的,就是他们的公主……魏池偷偷的挺直了腰,那个小小的人儿被绑着,在一群黑衣骑兵的反衬下,她的白衣服很醒目,看来是要交还战俘了……
土坡,工兵临时堆建所成,大部分高级将领都骑着马整齐的列队其上。魏池骑着花豹站在耿祝邱身侧,汤合则已经被派往前沿。算起来也有两日没有合眼,但是被凛冽的晨风一吹,魏池丝毫没有瞌睡的意思。战场之上是诡异的死寂,王允义一言不发。怎么打?谁去打?魏池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坑?魏池探高了身子,偷偷琢磨着……
沽源麻已经焦虑到了极限,战与不战?如何战?
土很快就填平了,在沽源麻昏过去之前。
走在前排的骑兵在离城楼不远处下了马,开始在地上挖坑,只过了一会,一个两米见宽的大坑就挖好了。
那块土地又变回了一个平凡的小土丘,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薛义骑着马站在那个小土丘上,来回打了两个转,轻蔑的向城楼上的旌旗射了一箭。
攻击一直持续到了酉时,城里的人依旧坚守不出,王允义瞄了瞄徐徐下落的太阳低声对薛
“威武!!威武!!”齐军的士兵们齐声高喊,迎接薛将军的归来。
城楼上的人们更加紧张难耐,沽源麻已经两日没能入眠,面对贪婪的齐军,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营救自己心爱的女儿。投降?面对无耻傲慢的齐军使者,沽源麻也不敢发威,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一顿还得给人家送回去。混蛋,还没能缓过一口气,就跑来攻城了!
土台很高,上可眺望敌方的城楼,下可俯瞰整个战场。和战场相反,城楼上的人们在骚动着,时不时的还放点冷箭出来。这是卖的哪个葫芦的药?魏池继续头疼。
一铲一铲的黑土被填进了土坑。
站在城楼上的沽源麻几乎昏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推进了土坑,她的哭声仿佛是一把钢针,一根连一根的刺在他的心上。
“推!”薛义挥了挥手。
顿时,城楼上万箭齐发。但是已经晚了,薛义已经带着自己的骑兵从容的退了战场。
“推!”薛义不耐烦的大吼一声,士兵听命后不敢怠慢,抓住小公主的头发就往坑里推。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颗炸响的炮弹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儿子,小儿子都抢着要去决一死战,可是,要能决一死战也就好了!就怕是齐军一怒之下……哎,如何是好?沽源麻踌躇不已,沽源麻手下的亲信和将领们也个个焦急万分。此时,只有一个人是冷静的,那就是沽源麻的城督――达丹。他的视线落在了战场上那群黑压压的士兵和他们骇人的装备之上。凭借地险城坚,守住锡林郭勒并非难事,但是如果冒然出兵……怕是……
砰!箭干净利落的在旗上留下一个大洞。
“啊!!”沽源麻愤怒了,一种悲伤到极致的愤怒!:“射箭,射那个狗娘养的!”
小姑娘没有挣扎,只是倔强的回过头,她的眼神在游移,在寻找着齐军中的某一个人,但是找不到,在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中找不到……
看到沽源麻的反应,王允义微微一笑:“投掷队,列队,出击!其他各部殿后!”
“啊!!!!!!”小公主终于嚎哭起来,但是她的哭声是那么的柔弱,转眼间就被草原上的风声淹没,她的挣扎又是那么的无力,她反抗不了这些粗暴的士兵。
就在魏池想微微松口气之时,突然想起了王允义早上的那句话:“今日,攻城!” 攻城!魏池打了个寒战,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