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伞静静趴在石壁上,一动也不敢动,担心打个喷嚏甚至用力呼吸都会破坏这微妙的平衡,让自己仰面坠下去,他感到太累了,这种疲劳的真实感仿佛不是梦中有的,更像是来自现实,他静静趴了很久,好像睡着了一样。人如果在梦中睡着,是进入下一层梦境,还是进入下一层现实? 无论如何,李伞又接着挪动了,他一点一点用脚尖试探着漆黑石壁上可以立足的凸起,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凸起不是天然形成的,恰恰是经过设计的,李伞莫名地有这种信心,这些隐秘的,充满惊险的设计又兜住了挑战者的生命安全。
就这样李伞一点一点贴着石壁缓缓挪动着,离出发的地方越远,身边就变得越黑暗,似乎二层只装了一盏矿灯,仅仅是为了给顺着绳子上来的挑战者照亮头顶上的暗扣,于是越走就越不能依赖眼睛,李伞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蚯蚓,在黑暗中把自己的触觉进化到最大限度,用脚尖当成画笔在自己脑中勾出一条弯曲的去路。 但是令他吃惊的是,这条藏在暗中的线索,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把他带到第二层的平台上,他的头顶上始终没有找到一点豁口可以让他钻上去,李伞的信心慢慢被消磨掉了,他开始有些感觉头皮发麻,此时已经绕着石壁走了大半圈了,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走下去,一直走到一点光都没有的地方去。
终于,在挪动了半圈,快要抵达对面的时候,他感到指尖触到了很整齐的边沿,李伞想了想,伸直手臂用指尖缓缓地够了够,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感觉自己摸到一个小小的窗口,与其说是窗口,不如说更像是排风口。但无论如何很明显,在这石壁上有一处被切割成四方形的凹陷,他挪动着脚趾慢慢靠过去,好能让自己把手往里伸,李伞已经很确定,这确实是一扇人工切割的窗户,但是窗户另一头是什么还很不确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另一边和这里一样也是漆黑一片。等李灯能够把整个小臂塞进窗户的时候,脚下就不再有新的落脚点了。事已至此,李伞把心一横,向前一步,他单臂挂在了窗口上,之前肌rou的酸涩还没有完全恢复,李伞感觉大臂的肌rou又抽搐了起来,他连忙用脚掌在岩壁上尽力向上划拉,想为手臂减轻一丝负担,还好这次支撑他体重的不再是他的手指,他挣扎着用力,试了几次后就把自己送到了窗沿上。这扇窗户有点小,他骑在窗沿上,要蜷曲着弓着背缩着脖子才能钻到另一边去,他慢慢把脚伸过去试探,够不到底,李伞心里泛起一丝凉意。他慢慢把身子伏低,还好,脚尖碰到了坚硬的地面,似乎还挺宽。李伞很谨慎地用双臂扒着窗沿,才慢慢把另一条腿放了下来,确定两只脚都可以结结实实地立足以后才松开了手臂。这时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了光亮,但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