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谣一直觉得自己有罪,因为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哥哥言一。
什么时候这份对兄长纯粹的爱慕之情开始变质的呢?
言谣也不知道。
但言谣敢肯定,她十岁之前绝对没有对自己的哥哥有过非分之想,那个时候哥哥只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而她也只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妹妹。
直到一场意外的车祸无情的带着了她慈爱的双亲。
在巨额的保险赔款和言父言母留下的丰厚遗产的诱惑下,平时和蔼可亲的家族长辈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疯狂撕咬着彼此的同时在用威逼利诱的方法叫唤着她跟言一交出那块香喷喷的蛋糕。
但好在,言一已经成年了。
在见识过亲族贪婪恶毒的可怖嘴脸之后,言一不在放心将她托付给别人,在处置完父母身后事后,便置卖了家里的房产,然后在带着她去到自己念书的S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年,言一二十岁,言谣十岁。
在言谣模糊的童年记忆里,唯独那一年发生的所有事言谣都记忆深刻。
比如她永远失去了会在接她放学时专门给她带小猪蛋糕的爸爸和每天早上会给她梳各种好看头发的妈妈,平时对她亲近温柔的叔叔阿姨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凶狠的叫她扫把星,哥哥也带着她离开了她们原来的家。
还有他们在S市很大却很冷清的新家,陌生的学校和讲着她听不懂的方言的新同学,以及,总是很忙的哥哥。
那段时间的言谣脆弱敏感,极度缺乏安全感,但好在,不论多忙,言一一定会在晚上赶回家,抱着她哄她入睡,令人安心的低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岁岁别怕,哥哥在呢,哥哥会一直陪着岁岁的。
后来言谣每每回忆起这段时光,首先想起的,就是每个晚上哥哥温暖的怀抱以及那一声声让人觉得安稳的岁岁。
或许,她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坚定的承诺中开始沦陷的吧。
再到后来,从她在一本日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我有罪三个字,再到第一次的春梦对象也是自己日夜面对的哥哥时,言谣才后知后觉,不,应该是绝望的承认,她,真的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爱上自己的亲哥哥,这样一段禁忌不lun的感情会得到世俗的认可吗?哥哥知道了会接受吗?
答案显而易见,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也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亲妹妹。
于是言谣便努力克制自己对哥哥那份蠢蠢欲动的不轨之心,可是越克制,越想和哥哥在一起的念头就发疯狂,尤其是在哥哥一直单身的情况下,那种我为什么不可以跟哥哥有可能,有结果的念头犹如即将破笼而出的猛兽,危险又凶猛。
然而,在言一三十岁这天,她看着在一众夫妻恩爱,儿女成群的朋友中显得格外冷清突兀的哥哥时,言谣心中的张牙舞爪猛兽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在言谣二十岁生日这天,猛兽被关进了更加坚固,不见天日的囚笼,她吹灭蜡烛开口许愿:希望哥哥今年给我带个嫂子回家。
等到第二年开春,言一介绍了一个女人给言谣认识,何静,一个漂亮温婉,举手投足都带着言谣所没有的知性美的女人,她哥的女朋友,她的,嫂子。
努力做好一个妹妹的日子与言谣来说过得很慢很慢,尤其在她哥跟何静交往之后,言谣简直觉得度秒如年。
于是在她大学毕业之后,她便马不停蹄的收拾东西来到了与S市相隔甚远的W市。
这是一场自我流放,也是一次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