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宛如一记重锤,骇得众臣又一次全都跪下了:“陛下息怒,臣等有罪!”
“杨秦,污蔑重臣,罚俸半年。朕限你三个月内查出真凶,否则就来朕这儿领板子吧。”
“……是,臣谢陛下隆恩。”
“其余人都给朕把嘴闭上。如果朕听到有关此事的只字片语,朕就拿你们是问。”
“是!”
众臣纷纷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接连告退,江崇也向萧廷深行了一礼,退了下去,留顾忱和萧廷深两人在营帐内。顾忱手里还拿着那枝箭,看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方才开口。
“陛下怎么不告诉臣……”
“你不也是没告诉朕?”萧廷深伸手撩开他额前长发,顾忱闻言正想发笑,忽地感觉腰上一紧,萧廷深把他揽入了怀中。
他低头,在他额前印下轻柔一吻。
顾忱脸瞬间红了。他有些慌乱地别开头,下意识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话:“陛下应该早告诉臣的……”
“是朕的错。”萧廷深低笑,声音在胸腔里震动,“你别生朕的气。”
然而就算他没想起来这件事,他也依旧相信了顾忱。顾忱心中酸软,微微抬起了头,察觉到萧廷深的目光滚烫炽热,滑过他双唇。
他闭了闭眼。
然而下一刻,帐外忽地传来一声通报:“陛下,帝太后娘娘半个时辰前醒了,说是要见您。”
第四十八章
顾忱在营帐里等了半个时辰还多,萧廷深才从帝太后那儿回来。一见萧廷深进来,顾忱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太后娘娘可还好?”
萧廷深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难道情况不好?
顾忱心中一沉,仿佛坠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喘不上气。他的眼神从期待渐渐转为担忧,最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被绝望所覆盖——帝太后伤势加重了?生命垂危了?还是说……已经……?
他情不自禁地摇晃了一下,后退了几步,觉得胸口那块大石堵得他几乎要窒息。许是见他神情不对,萧廷深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捞进了自己怀里:“她没事。”
顾忱霍然抬头:“什么?”
“她没事。”萧廷深重复了一遍,带了点无奈。
顾忱:“那你……”
那你干嘛那个表情!?
萧廷深眨了眨眼,唇角向下微微一撇,又露出了当时赠顾忱那把弓时的那种带着点儿委屈的神态:“朕被母后训斥了一顿,朕自然不开心。”
顾忱:“……”
“母后说朕错怪了你,你不可能是射伤她的人。”萧廷深继续说,“叫朕立刻回来和你道歉。”
顾忱一时又是想笑又是感动:“……”
“朕得听从母后之意,向你道歉。”萧廷深向他靠近了些,呼吸轻轻洒在他耳畔,“说说看,顾大人,你想让朕怎么道歉?”
萧廷深的声音很低,靠近耳畔说话时震得顾忱的耳朵一阵一阵酥麻,几乎是顺着耳朵爬遍了全身。他连忙向后躲,一边躲一边推他:“陛下已经道过歉了,不必——”
萧廷深低低笑了笑,硬是扣住他不让他往后躲,接着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顾忱哪里受得了这个,只觉自己的毛发都根根炸了起来,如果不是萧廷深一只手还扣着他腰,他简直是要蹦起来了:“陛下……!”
眼看他真的有些恼羞成怒了,萧廷深松开了他。刚一松手顾忱就向后躲了个八丈远,一脸羞愤欲死的模样,简直好像萧廷深强抢民男、对他做了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可是从头到尾,萧廷深不过是碰了碰他的耳垂罢了……
萧廷深无奈地垂下手:“你回来,别站那么远,朕不动你。”
顾忱:“……”
他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并用表情深刻表现出了对萧廷深的怀疑,谨慎地说道:“臣在这儿站着就好。”
萧廷深对他向来毫无办法,只得坐了下来,沉yin了一下才正色道:“朕想三天后就回京。”
顾忱怔了怔,意识到萧廷深是在说正事了,于是慢慢走了回来:“三天会不会有些仓促?”
“朕问过了太医,三天后母亲的伤势就基本无碍了,可以挪动。”萧廷深说,“此次秋猎发生这样的事情,朕不能在此久留,以免发生变故。”
顾忱点了点头:“陛下对是何人伤了太后娘娘有头绪了?”
萧廷深没有说话,反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顾忱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臣没有什么想法。”
“那就等朕查证的结果吧。”
顾忱好奇:“杨大人吗?”
“不是。”萧廷深冷笑一声,“等他?那朕恐怕明年都不会知道真相。朕派了内廷卫去,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
原来萧廷深一早就没指望杨秦,然而他依旧限期三月让杨秦破案,除了有惩罚的意思在里面,或许还有明面上麻痹真凶的意思吧。
……只是可怜了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