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生意的顾深在昔日的交锋中取得胜利后,便没有再过问过这位吴老板的动向, 原本以为他早已黯然退场, 从此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手中的家底安然度日, 谁知他竟然兜兜转转的同顾宇秋及顾方氏勾缠在了一起,还当真是冤家路窄。
顾宇秋带着吴良径自饶过了原本用来待客的前厅, 直接来到了顾方氏位于后宅之中的居所, 一家子下人见了也都好似没瞧见一样, 连句私下议论的都没有。
那些下人曾经都得过上一任家主顾宇春的恩惠,顾宇秋同顾方氏两个都这样明目张胆了, 怎得这群人就好似没看见一般?顾深待在顾南亭的身体里见了这般种种,愈发觉得心底发寒, 来日若是换了他来执掌全家,这些人说什么也留不得。
画面一转, 顾深瞧见了打扮得如同春花一般娇颜的顾方氏, 新作的桃红色锦绣罗裙配着雪色的短袄,走起路来腰肢轻摆, 娇娇俏俏的哪里像个为丈夫守制的未亡人?
顾方氏见顾宇秋来了,刚想如往常一般迎过去,忽而想起顾南舟还在屋里, 连忙又哄又吓,又掐又打的将那个小胖子从自己的屋里给拎了出去。
顾南舟气愤的跺脚走后,三人落座,彼此寒暄了一阵。
相较于对待顾宇秋的亲切热络顾方氏对待本该是初次见面的吴良态度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甚至于两次无视了吴良的话,只与顾宇秋搭茬。
这显然不是素日里待人接物左右逢源的顾方氏。
吴良也不恼怒,顾方氏不理他,他便自顾自的饮茶,适时的插上一两句恭维的话,这也不像是顾深印象中那个唯利是图,又刚愎自用的吴掌柜。
顾宇秋则明显像是这两人之间的传声筒,一左一右两边都不得罪。
顾深以第三方的视角看着这三个人脸上各自的表情品出了些许意味,顾方氏先前同这位吴掌柜必然是认识的,而且还一起不知做了什么勾当,只是顾宇秋不知道,此次还当二人是初次见面,打算从中做保,预备着撮合两人做一场与顾家的祖业息息相关的生意。
顾家从曾祖一辈起就与苏杭一带的七家大布商一起供给着朝中所用的贡缎,这种贡缎所用的桑丝特殊,尤以扬州一带的最为优质,顾家仗着这点地利之优,一直在这七家布商中盈利最多,所得的内府嘉奖也最多。
谁知今年,扬州一带所出的桑丝产量极少,桑丝的价格也一路水涨船高,而且有市无价,顾家的买办四处购求寻觅,银子花了不少,带回来的桑丝数量却十分有限,况且朝廷每年的交货日期都在岁末,距离现今已是不足半年,顾家库中所能用于交付的成品还不足四成。
说来也巧,吴良手中恰好就有一大批这样的桑丝,是他两年前一个家中无嗣的老友去世后家下抵偿给他的欠款。他一直存在库里,只想等着桑丝价高之时再行出售,而今他正想给这些桑丝寻上一个好买家,正巧碰上了为此事犯难的顾宇秋。他同顾宇秋多少年前就交过两件事情,早已是莫逆之交了,今日他同顾宇秋来到顾家为的就是解了顾家如今的燃眉之急。
当真是好漂亮的一番话,听得顾深眼睛都瞪大了。
顾宇秋接下来的话说得就更漂亮了。
他说:“现今大哥的产业有一样算一样都在那些旁支手里攥着,一盘散沙似的,顾家眼见着就要大祸临头了,他们却还这样不知好歹。大嫂这个正经的当家人却日日倒是只能给困在后宅里不问世事,这叫大哥人在地下怎么安息?大嫂何不借此机会正经拿出当家人的态度,一举把那些外人都踢出去,正正经经把顾家把持在自己手里,也让旁人看看大嫂是怎么经营顾家的,必定比那些远支上的亲戚强上十倍百倍。”
顾方氏被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说得有些飘飘然了,脸上一阵笑一阵嗔,一时又捏着帕子不知卷的是个什么花样。
顾深看过了这一段情景,不禁敲着脑壳冷笑,也就只有顾方氏这么个深宅妇人能被这两个人说得动了心。
顾方氏为何就不能想想,且不说吴良一个祖祖辈辈都是靠胭脂香粉起家的商行老板手里怎么可能刚刚好有那么大批量的桑丝,况且吴良是个什么人?一个睚眦必报的阴险小人,一个唯利是图自私狭隘的人,这种人就算是手里当真有桑丝,早就扯着嗓子公开叫价了。怎么可能专门就等着把那么金贵的东西卖给你家解困?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句莫逆之交?
关闭了监控系统后,顾深按着眼睑气急反笑,他也不知是单单只有顾方氏被骗,还是顾宇秋和顾方氏都被吴良骗透了脑子,他只知道若是这对男女再这样作下去,迟早有一天他顾家的产业早晚有一天会全归了他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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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担心的这件事,顾方氏也同样怀疑了。
她虽然嫁过来开始就一直身在后宅,可是她幼时也见过父亲是怎样谈生意的,她觉得吴良说得越是天花乱坠,她就越该留个心眼儿。
当天夜里,顾方氏和顾宇秋光着身子在床上嬉闹时,她娇滴滴的把自己的担心和疑问统统说了出来。
顺带一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