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做过自己的调查。大多数上一代的产业都运行的很好,他查了资料,发现那个死掉的老大居然投资过一家孤儿院。从账面上看,孤儿院并不像是为其他产业所做的掩护,胜合却还是每年拿大笔钱装修和维护它。当然,也可能只是前老大仁心大发。但是在他死前,孤儿院却遭遇了一场火灾。大火烧毁了大部分的屋舍,当中的员工和收容的幼儿也死伤过半。
杨平起初还只是起疑,等到他顺着这条线索去调查幸存者时,发现他们居然都在火灾过后的一二年间去世了,死因都是心脏休克。
酒保回到吧台上的时候,年轻人已经准备走了。他留在吧台上的酒喝了一半。酒保问他:“等到你要等的人了吗?”年轻人回过头来,眼睛笑得细细弯弯的,“我好像被人放鸽子了。”他说完,将手伸出去,两指夹着玻璃杯细细的颈子,将酒送进喉中。酒保愣神似的看着他的咽喉起伏涨落,听见门口风铃的声音,才知道原来他已经走了。
明莱虚虚地抚摸着杨平的脖颈,由着男人跪坐下来,咬开他西装长裤的拉链,然后拽开他的内裤,低头含住他的东西。杨平的动作很生涩,他不怎么做这种事情,明莱能够感觉到杨平的臼齿摩擦着自己,犬齿不自觉的掠过茎身。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杨平毛茸茸的头顶在自己的身下不住的耸动着,脸颊因为口中的异物而变得鼓起。明莱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他不希望伤到老板。
明莱沉默地跟在经理的身后。他二十四岁,看上去年轻、高挑,皮肤漆黑,眼睛却是浅棕色。见过他的人总是误会他的心中在谋算着什么,但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在想,他只是杨平的一把枪,武器是不该自己思考的。
杨平花了比往常还要多的时间,明莱在这段时间里想了些其他的事情。他想起了生日会的蛋糕,高全的碎尸已经被他处理掉了,他对杨平的说法只是说高全死了,没有交代细节。死人并不是新闻,但他心里清楚,高全
“所有的记录几乎都在火灾中被销毁了,只剩下这张照片。”明莱说。
“老板。”明莱听话的走过去,微微弯下腰来。
男人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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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特意把你叫过来,只是为了送一张照片?”他短暂的笑了几声,伸出手来搂住明莱的脖颈。真丝浴袍宽大的袖子顺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男人肌肉紧实的手臂。他的声音比生日会时低沉了很多,”让我看看你。“
你愿意做我的枪吗?
杨平沉默不语地看着手中发黄的照片,这是一张孤儿院的集体合照,员工与幼儿们排成两排,微笑着看着镜头,许多地方已经被烧出了孔洞,依稀能够看清正中间坐着的男人的面孔。
他抚摸着照片,不禁露出一个些微的笑来。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冰冷的空气和此时的激动叫他的皮肤起了一阵战栗。他放下照片,明莱离他很近,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明,过来。”他说。
年轻人等待了一会儿,两排牙齿咬开橄榄,厮磨着失去水分的果肉。
音听上去很急促,“可以放我的女儿走了吗?”
“您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完全关乎友谊。朋友之间应当是要互相信任的。”他慢慢地说着,“您信任我吗,警官?”
明莱从随身的包中拿出几分资料。杨平要他调查老板的来历已经有了一阵,他们一直没法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说来好笑,新派虽然在胜合里已经占有了不小的分量,却还没有人见过老板。大多数时候,他们的资金流转以及老板所交代的任务都是由中间人传达的,中间人每次都会改变,而且只是信息的传递链中最后的一环,甚至无法作为追查老板的线索。新派虽然已经做大,所得的利益却不过只在表面,胜合真正的权利始终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杨平相信他不会是第一个想到去调查老板的人,只不过除了他以外的反叛者都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这是胜合上一任的老大。
“就送到这里吧。”明莱对司机说道,从后座走出来。天很阴沉,飘着一阵小雨,车窗上雾蒙蒙的一片,反射着灰败的高楼远景。他步行了一小短路,走进谢丽舍装饰堂皇的大厅里,酒店的经理已经等了很久,看见他后急忙迎上来,“我带您去杨老板的房间。”
简直像是被人设计好的。
电梯从一楼上升到十四楼,经理将他引到房间门口就离开了。明莱一直等到脚步声消失才将门打开来。套房很大,他走进玄关,绕过沙发和客厅,走进卧室里。房间的窗帘是放下的,杨平坐在靠窗的椅子里,看上去刚刚洗过澡。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紧贴着头皮,几丝水珠顺着脖颈滑落进浴袍里。明莱朝他走过来,杨平没有回头,问他:“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十几年前杨平从难民堆里把他找出来。明莱十岁,杀了管事的大人。他并不惊慌,鲜血喷溅在面前时甚至忘了躲闪。杨平把这个血淋淋脏兮兮的瘦猴从人群中拽出来。时至今日,明莱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杀人,却还记得那个时候杨平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用那双近似于异色的眼睛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