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磬本意也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做出姿态给某些人看,但不包括眼前这个人。因为虞枭的话已经告诉他,虞枭代表的是DX前来。
虞枭知道要确保商谈顺利,首先得眼前这位火大的周磬冷静下来,自己也不能被他带进沟里,恭维道:“沈律师听说谈判不太顺利,让我顺道过来看看,周先生是我们DX律所的大客户,我们自然不敢怠慢。”
谁知道,虞枭还堵在距离会议中心不到五百米的路上,就接到了沈秋语的电话,和策宇公司的商谈因为不顺利,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沈秋语叮嘱虞枭已经要确保会谈顺利,虞枭只得暂时应下,然后沈秋语却又提出了一个无关的事——那就是这次参与会谈的律师其中有一位虞枭的故人,跟他是法学院同届的好友顾宗严。沈秋语的原话是说,让虞枭试探一下顾宗严,看有没有机会把他邀请到DX来共事。
虞枭回想起昨天沈秋语对他所说的话,周磬果然知道了,师姐也果然猜中了,自己夹在中间也只能以退为进了:“周先生你的想法是?”
虞枭跟着赵秘书来到小会议室门外,就听见里面一声怒喝:“这就是你给我的提议?!”赵秘书小心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门,然后推开门,虞枭抬眼望过去,目光落在那位满脸不悦的男人身上,不得不说,虞枭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盛怒之下还面容如此赏心悦目。周磬看到门被推开,紧紧盯着赵秘书,赵秘书口齿清晰地把虞枭介绍给周磬,周磬却扫了一眼站在一旁如同陪衬的李律师,嘲笑:“还是表姐想的周到,怕一个律师搞不定。”然后又转头直接了当地对虞枭说,“我表姐让你来救场的?”
周磬似是很认真地在听虞枭的分析,实则是扔出一个难题给虞枭:“看来李律师并没有及时把最新的进展告知你,策宇不打算遵守,他们认为这样对其他股东不公平。”
周磬紧紧盯着虞枭的眼睛,仿佛他能透过眼睛看穿虞枭内心最真实的一面,虞枭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强迫式地注视过,更何况对方
虞枭接过资料翻看了一下,沈秋语到没有藏私,笑着说:“师姐,你这个表弟听起来很难搞啊?”
虞枭不由一愣,随即明白会议不得不暂停的原因,策宇是不打算老老实实履行协议,但它们哪儿来的底气:“策宇的想法是什么?”
虞枭一时也想不到更稳妥的办法了,低头思索着。
周磬客气地请:“虞律师请坐。”挽起衣袖,笑着问,“现在我们开诚布公,我知道我表姐想促成这次商谈,因为策宇的新投资方跟我表姐夫有些瓜葛。但我是个商人,亏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财务总监眼见着周磬的表情平静下来,才谨慎地开口:“这个建议,我们刚才已经向周先生提议过了……”言下之意就是周磬没同意。
虞枭听到现金补偿也有些差异,策宇宁可砸钱也要拿回股权,他记得策宇这两年都处于亏损,它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而且有钱不用来经营,却愿意拿来赔偿,实在太蹊跷了。但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嗤笑策宇的操作:“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吗?”随即又问,“周先生,我们可以要求策宇签订一份维持分红比例不变的协议,你意下如何?”
虞枭等的就是这话,昨晚上的功课不是白做的,他很真诚地说:“我跟李律师沟通过,关于这次策宇公司的融资,确实会影响到Carillon公司的股权比例。但Carillon签过反稀释保护,我想对策宇的控股权影响并不大。”
听到顾宗严的名字,虞枭微微一愣,他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抬头一看,看到赵秘书专门等在会议中心的阶梯上,看来周磬已经知道他的到来了,他打起精神,想着今天恐怕又要有一场斗智斗勇的恶战了。
沈秋语拍了拍额头无奈地说:“他啊,就是人太聪明了,很难轻易相信别人。”
周磬忽然探过身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笑着问:“我的想法重要吗?”
虞枭真诚地与周磬对视:“当然,周先生是我们的客户,客户的要求,我一定竭尽所能。”
交给虞枭:“我如果现在跟周磬提换个律师恐怕也不妥,所以就要劳烦你明天来个突袭。”
周磬见状,确定虞枭刚才表明自己代表DX而来并不是谎言,便抬手打发总监和李律师:“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虞律师单独谈谈。”财务总监和李律师随着赵秘书暂时离开。
虞枭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毕竟讲道理这种事他还是很擅长的,就怕碰上蠢人,道理听不明白还刚愎自用。当晚,虞枭熬夜看完了Carillon公司和策宇的资料,当初Carillon公司投资时的协议,绝对是个业务熟练的律师团参与的,基本没有漏洞,虞枭想不出明天的商谈会在约定范围内出什么问题。
李律师连忙站出来解释:“刚才策宇提出可以给予投资人现金补偿,并且承诺以后再融资也会这么处理。”
周磬快速地收敛怒意,反过来试探虞枭:“虞律师并没有参与这次商谈,你了解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