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脑海中空白的画面就像残缺的拼图一样,被眼前的人一片片填补上。事业有成,锋芒敛去,一贯的沉稳,和不再轻易外露的温柔。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啊。”他说,语调轻快。
落地窗外又经过一辆汽车,久久地停在那儿,车灯晃进来,像是给屋子里覆上一层莹亮的积雪。
落在钢琴上,地板上,江沨的肩膀上。
好久之前的一个元旦,海城难得下过一场小雪,雪粒窸窣。我问以后可不可以一起去看一场大雪,当时他也是这么笑笑,说:“好啊。”
“哦,那就好,那就好。”
我局促地点头应着,心脏像是被紧猛地攥了一下再松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可抑制的酸涩起来。
空气里的灰尘被光映照的如同雪花翻涌滚动,灯一灭又归于平寂。
“你呢?”他问。
“我也挺好的。”
江沨点点头,话锋一转:“想学吗?”
“什么?”
“钢琴,不是喜欢这首吗?”
我被这个始料未及的问题打的措手不及,机械地发出一声疑问:“啊?”
他曲起的指节在低音区琴键上敲了一下,“过来。”
“我不会……”
他打断我:“过来。”
我只好走近,站在钢琴凳一侧再次解释:“我真的不会。”
话刚说完,被毫无防备地扯住手腕,踉跄着跌进一个怀抱。
不知道江沨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仿佛蓄谋已久,双手Jing准地钳住我的腋下,竟然轻松地把我提起来,又坐回钢琴凳。
我被迫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腿上,双手为了维持平衡反手“咣当”一声按上琴键,随后冰凉的手心顺着小臂滑过,如同蛇信子舔舐皮肤,最终覆盖在我手背上,手指灵活地插进指缝,紧紧锁住。
“你干什……”
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巴。
顷刻间脑子一片混沌,仿佛岩浆崩塌,把理智吞噬地不剩分毫。
我拱起后背想躲却抵在琴键上,硌得脊骨生疼,胸膛向前顶又撞上另一副胸膛,双臂犹如荆棘缠绕至指尖。已经无处可逃,只好全盘接收江沨由浅到深的吻。
这个吻很凶,齿尖抵在下唇,舌头如同刺刀出鞘一般长驱直入,我喉咙一紧,越发不敢轻易动弹。
江沨好像不满意我的呆滞,刀刃一样冰凉的舌尖搔刮过上颚又和我抵在一起摩挲,胸膛相贴共振,十指挟住我的指头在琴键上敲击,断断续续的不成旋律。
空气逐渐稀薄,我不着边际地想如果是这样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等我完全放弃挣扎时,全身的禁锢才缓缓撤离。倒是我浑身发软,只能靠在他肩头大口喘息。一边的耳朵刚好压在他颈侧的脉搏上,扑通扑通,犹如天崩地裂。
待呼吸平复,我勉强撑起身子,在周遭单薄的灯光里对上他的眼睛,里面丝毫没有情动神色,像湖底一样平静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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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又来了。
这种带着羞辱意味的惩罚,亦或是报复,如同漩涡把我一层层严密地裹住,随着水波载沉载浮,由不得自己。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却从中获得了隐秘的欢愉。
可本该跟我一同沉沦的人却抽身在岸边,冷冷地旁观着,也或许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