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母亲不喜欢管我,因为我总是跟她对着干,她能对我这样,已经很好了。尤其有几年美国闹经济危机,家里过得很艰难。他们不怎么顾不上我。”
贺天干总觉得他是公子一类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父亲名气的问题,也或者是他又精致又白净的长相,总之,打眼一瞧,就觉得他本来就是被娇惯,被疼爱的。
仿佛是感觉到了贺天干的怜悯,他闭着眼睛很释然的笑:“但是父亲跟姐姐都对我很好,很疼我。”他说着,便想起了祝莺仁:“你还没送姐姐去医院吧。”见他点头,祝言仁才又安心的闭了眼。
“我知道你的心思,怕曼无边想除了你们。”他把报纸依照板块细细地折:“但是私人医生太贵了。我去打听过。”
“那也得请,姐姐最近的情况我知道,再这样下去要坏了。”他听见哗哗的声音,随即睁开了眼,贺天干正要把报纸放在他枕头边:“怎么了?”
“你为什么觉得易家歌是个好人?”他这话问得云里雾里的,他围炉夜话的时候说到过易家歌,只是一带而过:“我没说过。”
“你说过,我们说到他的时候,你一直在维护他。”贺天干把报纸放下:“昨天你冻得快晕死过去了,嘴里还一直在叫占良,我今天才知道占良是易家歌的字。”他指了指报纸上的一只小板块:“他跟一个日本女人订婚了,”
祝言胳膊撑着身子支起来,毛巾与被子都被抖落下去。眼睛顺着版面一点点划,贺天干突然怜悯起来:“这是三天前的报纸了,卖不出去,才让我拿走了一份。”
“你是不是喜欢他?”果断地,贺天干去看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么迟疑,那么迷茫。让贺天干一下就把他猜透了:“原来你真的喜欢男人……”
祝言仁一抖,眼神对上他的:“我可能真的喜欢他,我以前不觉得,”他把报纸拿起来,给贺天干看:“可我看见这个,竟然会很难受。我不是嫉妒,我只是觉得他跟女人在一起,一定不得已,他委屈……”茫然无错地,他惊慌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我该怎么办,怎么能喜欢上他呢?”
他咧着嘴没难过太久,又合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需要吃饭吃药。贺天干没回答他,而是说祝莺去请医生,一次就花了三千块。
他从来不问家务,听见这话当时就愣住了。
祝言仁走在街上,刚想往一家玉器行走,鞋子就被人拉住了,他是由于心虚。被人握住的时候差点跳起来,他往下看,是一个全身浮肿的人,辨不清男女,看不出老少。他摸了摸钱包,不知道一会能不能的手,他按住自己的良心赖账:“等出来再给你钱。”
每每到了周日,街上就忙乱起来了。玉器行的人也比平日倍增。买得起买不起的总喜欢来看个新奇。也有爱侨的老姐儿,来买一些玉镯,玉簪,虽然不流行了,但是贵气。
晴天玉器行是方敬山新开了三天色,店面又大又气派。吸引了来来往往许多的客人。本来只安排了五六个伙计,眼看着第一个周末人手就紧了起来。纪云被方敬山派过来照看一下,他做事稳重,有意让他做个商业上的帮手。但是纪云跟易家歌刀尖上走惯了,很有从军的意思。
所以他不怎么管,来了以后就去了办公室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翻了一本厚重的书,看了许久,又重新看书皮,才发现名称是《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太晦涩难懂了。”他平价道,重新打开了刚才看过的那一页。
伙计们忙的头昏眼花,一心要找出有钱来买而不是看得客人。有偷懒的就蹲在门口,在心里给每个进入的客人标个价,用清晰的标尺来判断是去奉承或是敷衍。
门口伙计发着呆看刚刚走过的小姐扭动的腰肢屁股,突然眼前一亮。一个遗世独立,飘飘欲仙,目似朗星,貌若潘安的人走了进了。这是他呆住的时候,胡思乱想出来的,词不达意,混乱不堪,总之,他是真正的呆住了。
那客人穿着一件绿锻丝绸马褂,里面是云锦镶边长衫,脚上穿着细软的小皮鞋。
他一进来,那伙计便“蹭”地跳起来:“少爷,您这边来看,是要挑…”他没说完,就看着这客人被另一位年纪大的伙计接待了过去,还警告似的冲他挤了挤眼。他暗骂了一声,重新蹲回了墙角,不再看小姐腰,开始对着那客人想入非非。
接到他的伙计一边说话,边弓背抬头,去看祝言的脸。脸是小白脸,眉毛是张扬的一挑,眼窝往里凹,鼻子往上翘,嘴唇微微的往外撅起来一点。刚模糊的一打亮仿佛是一张圆脸,现在离得近再看,他的下巴其实是尖的。仔从上往下一看,俨然一副从西洋画里走出来的好样貌青年!
等伙计意淫完毕的时候,客人正要往外走。他似乎是没挑到需要的东西,脸上阴郁难过。他也站起来想送送他。却朝他挥挥手示意不需要,抬腿走了出去。他抻抻腰,帮那伙计收拾刚才客人挑选的东西。他一件一件往里面收,总共让刚才那客人看了八件镯子,他重新放进去,却不大对,一只红盒子是空的,刚才明明没卖出去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