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超不妙。
安纳塔有一种自己要输的预感,但是没关系,他完全可以带着凯勒布理鹏离开这里去找魔苟斯的其他势力,阿索格就是魔苟斯在这座城市布下的局,其他地方也一定有。
戒严令不会持续太久的,他有这个自信。这所城市人流量这么大,搞全城戒严的损失,就算是诺多背后的大人物也承担不起。如他所料,阿索格深夜给他发来短信:
“戒严明早六点取消,直升飞机已安排好,在奥斯特恩埃特希尔顶楼接您。”
他握着手机笑出了声,身边凯勒布理鹏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他问,安纳塔侧过脸去吻吻他:“没事。”
第二天黎明,安纳塔带着凯勒布理鹏再一次登上了奥斯特恩埃特希尔的顶楼,果不其然,有一架直升机等在那里。凯勒布理鹏看到直升机,顿时明白了什么,来不及了,果然还是没人来救他。巨大的绝望笼罩了他,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了,安纳塔眨眨眼,拢着凯勒布理鹏的肩膀,硬是连推带拉地把他弄到栏杆边:
“你看。”
海于天的交界处,跳出一团火。
那金色的光辉越来越大,渐渐不可直视,日光如洪流般冲洗着残夜的深蓝,墨色褪去,露出破晓的天青。
“我说过,它最终还是会升起来的。”
凯勒布理鹏盯着朝阳,盯到眼睛被日光闪得流泪也不肯移开视线,安纳塔温柔地从背后抱着他,轻轻磨蹭他的颈肩。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声音如蜜般从唇边滴落
“还是不了。”凯勒布理鹏轻声回答。
安纳塔放开他,把他的身体转过来,凯勒布理鹏硬是偏过脸,不与安纳塔对视。蜜似的声音冻结了,闪动着银色的恶意:“你再说一次?”
“……”嗫嚅片刻,凯勒布理鹏终于下定决心,慢慢转过脸,直视安纳塔被日光映照得几乎半透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不会跟你一起走。”
安纳塔忽然笑了,他挥挥手,站在一旁的两个大汉上前,抓住了凯勒布理鹏的肩膀。
“听我说,凯勒布理鹏,好好听我说。”他的声音轻柔又危险。
“我给你一个选择,遵循你刚才的话,然后你就在这里被扔下去吧,摔得粉身碎骨。”
两个大汉直接把凯勒布理鹏举了起来,他的半个身体探出栏杆,身体悬空,他连挣扎都不敢,只好恐惧地抓紧大汉的胳膊。“救命!不要!”对死亡的恐惧令他发出了无意义的尖叫,虽然只叫了两声他就强行闭上了嘴,直直望着安纳塔。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以为自己能安然赴死,但那怎么可能呢。他想唾弃自己的懦弱,但恐惧的眼泪已经先一步涌到眼角。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安纳塔,他现在宁愿抱着安纳塔的膝盖请求不要这样把他扔下去,但仅存的自尊阻止了他真的把这行动付诸实际。
“又或者……”安纳塔魔魅的声音响起,希望的丝线随着他的声音缓缓流动过来。
“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恋人,你将独属于我,我会永远爱你,这是我给你的誓言,也是我这么多天来,终于想清楚的一件事,我确实是爱你的,我自己都无法否认的爱情。”
凯勒布理鹏真的呆住了,安纳塔站在那里,不是金发玩家,不是索lun,也不是安纳塔,不是他认知中任何一个或张狂或暴戾或温柔的形象,他只是站在那里,普普通通地说着话,但凯勒布理鹏确实感受到,一个真实的人,捧着他的真心,在进行一次真挚的告白。
正因为太真诚了,凯勒布理鹏的脑中一片空白。
选择:A.就跟他走
B.还是算了
28
A
你在冰上行走,留下的足迹苍白如月光,那些月光撒落在你的世界里,撒落在无边的雪原上。
那些雪,白色的堆积成群山与丛林,灰色的吼叫着遮挡了视界与天穹,你的脚下是个黑色的湖泊,翻滚的波涛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冰盖,这湖太大了,你走不出这湖,却也不担心会掉下去,这里的寒冷绝不会让冰盖融化。
雾凇与冰晶结成蓝白的花朵,你摘下它,寒气顺着血ye爬升,从指尖冻到心脏。
这里好冷。
能否有人闯进这里,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给你10秒钟,仔细考虑下吧。”
朝阳的光芒洒落在安纳塔的金发上,反射出一片炫目的灿烂,掩去了发言人所有的表情,只有冷静的声音萦绕不散,凯勒布理鹏死死抓住护栏,手心渗出的汗水在钢铁上留下一片水渍。
“10.”
凯勒布理鹏的手背爆出青筋,恐惧令他目眦欲裂,握着他的手臂坚若磐石,他心知自己绝无力量挣脱。
“9.”
安纳塔走近一步,脸上带着笑意,那是掌控一切的自信。凯勒布理鹏闭上了眼睛,干脆把我扔下去吧,我不能改变我的心意,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