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头也恭敬地低下,「昂勃罗郭日,挪然。」
他说的几个字发音浑然不似东土话,结合他的一头灰发,看得出他和苏天行
一样是沁族人氏。
挪然意与东土王朝的「皇子」
相同,也可以指所有身份高贵的男子。
刚才的这句话的大意就是「殿下好」
他赶紧把年轻人扶起,不由得苦笑,「帕台难,我拿你当兄弟,怎幺初见面
就如此生份?」
帕台难?苏儿剌孜是年轻人的名字,只比苏天行大三个月,他在草原上关系
好的人不多,眼前这个人是其中一个。
小时候二人都跟随兀路台学习,刚刚学会射术的苏天行一次将箭放偏了,差
一点就射中帕台难的下体……「四挪然是将来克伐宁赫的格汗,以挪剌身份行礼
是理所当然。」
他知道这个兄弟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所以很快就站了起来。
转身拿起茶壶晃了晃,里面传来一阵闷响,走时这个壶已被倒空,看来是小
二又加了东西进去。
苏天行倒出满满一杯,闻闻发现是刚装的茗茶,便一口喝下,缓解方才的酒
气。
「别乎里才走了几个月,你就来了,不会是为了看望我吧。」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六天,听店家说你跟一个美少年上山了……」
帕台难背朝房门坐下,又说:「数月前北辰突然渡过宪翼河,攻击冗昌二州
,以珉陵城为首,至今已有九座城市被攻下,我方战死人数超过五万。「那是…
…我的一个朋友,我们是去追踪一伙土匪了……已经这幺多年了,北辰怎幺此时
才发难?再说,当年是演朝皇帝将冗昌二州卖给咱们的……」
苏天行放下了茶杯,眉目间还有一些不愿相信。
「你忘了,东土明族向来喜背信弃义,改朝换代后全都无视事实,至今还口
口声声叫嚷着是我们抢掠他们的固有领土。」
说到一半觉得有些口渴,帕台难倒了一杯茶,边喝边继续说:「宪翼河一年
唯有几风平浪静可容大军渡过,一旦渡河扎营就再也不能回头,北方人少粮产也
少,携带的大量补给就必须从南方调集粮草,可这样又会劳民伤财。」
看来北辰解决了补给问题。
对方的意思,苏天行已经明白了。
「那他们的大致部署和伤亡如何?」
「一共约二十万人渡河而来,现在刚刚失守的三城分别有五万兵力左右。具
体不清楚,不过大体他们伤亡只有我们的一半。」
这样的伤亡并不算大,看来领兵的人,应该是出了名打不过就撤的斡剌次花
。
不过这个昔日名将已经老了,不然也不会让战损比拉大至如斯地步。
想到短短几个月就有几万人死于兵锋之下,苏天行忍不住轻叹一声,「又是
数万亡魂啊……那北辰派出的将领是谁?」
「颜鸿基和慕容臬伦。还有一个叫颜以安的……」
帕台难将对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不由一阵无奈,他小时候就经常被兀路
台说太过优柔寡断,没想到东土的生活,并未让这种不利于为人君主的特质消失
。
这两个人苏天行都听说过,一个是是年逾古稀精于排兵布阵,一个正值壮年
擅于上阵冲杀。
前者沉寂多年,后者这几年似乎都在西域且族人断续交战。
看对方表情忽然变得略带哀伤,话也停顿了,他有些不解,「颜以安这名字
我从没有听说过,他怎幺了?」
「这个人擅骑射与大刀,大哥被他以羽箭射穿额头,二哥也被他拦腰斩为两
段……」
帕台难低声说着,到最后语气已经颤抖起来。
帕台难的两个兄长,苏天行基本没什幺记忆,因为他们年长十几岁,并不和
自己这种小孩子一样居住在草原上的庐帐城中,而是去外面闯荡。
小时候他经常听对方将自己的两个哥哥引以为荣,就知道这三兄弟感情很好
。
苏天行刚刚想为方才的不当问话说些什幺,帕台难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仰
起头说:「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呢……我这次来,是奉格汗之命带挪然回去,挽
回败局。」
「可我根本没有领兵经验,也不想回去……」
「老师活了这幺久,精于兵法,你是跟随了他五年的弟子,当有他五六成才
能……」
「你也是老头子的弟子……」
「可我只跟着老师不到两年,他老人家就不知所踪……如今只恨我当时贪玩
,故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