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飒飒,凛冽的寒风卷着略微的shi意,拂过池云归的衣袂。
他走下命剑,接着,步履平缓地迈入近在眼前的羊肠小道,这条小径直通千面湖,因湖水深邃,曾有弟子不慎溺水,所以少有人来。
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循着梦云辞的气息来到这,透过迎面拂来的微风,竟隐隐察觉到一股强悍的灵力波动,这股灵力与普通修士的灵力相比,要更加纯净、强悍一些。
池云归此前从未在太始山感觉到。
前方的未知使他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径直收了命剑,将它握在手里。问心剑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警觉,也跟着泛起了凛然的寒锋,银光顺着流畅的剑身直达剑尖。
因为没有人修剪,小径两旁的竹枝直直地生长出来,池云归被拦住了去路。他凝眉,右手掐诀,手中的问心剑随之脱离他的手心,自发地挥动剑身,霍然砍去横在路上的杂乱竹枝。不消半刻,原本狭窄拥挤的小径就变得视野开阔起来。
池云归收回剑,迈步继续向前,素白的衣裳与竹枝擦肩而过,浓Yin覆面,却遮不住他眼底的云翳,薄唇冷硬地紧抿成一条线,握着剑柄的手青筋微凸。
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
在一块高大耸立的假山面前驻足,似有所觉,池云归眯起眼打量眼前这块巨大无比的假山,锐利的眼神扫过假山的纹理,说时迟那时快,他抬剑,蓦然劈开了石身。
天空中炸开一声轰响,古老的巨石被高级修士的灵力震开,金色剑花在空中划开重重凌厉光芒,空气里弥漫着被巨石断裂激起的尘沙。
一贯喜净的池云归却没有躲开,直直地站在漫天浮动的尘沙里,墨眸淡淡凝视前方。
不一会儿,黄沙散去,假山之后
空无一物。
不对。
池云归将眉蹙起。
他刚刚分明感受到了梦云辞的气息,为何劈开假山后,那股属于梦云辞的气息却又荡然无存?难道,刚才只是他的幻觉吗?
云辞,在哪?
事实上,梦云辞此时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被设下一道厚厚的结界,隔着结界,梦云辞满身赤裸,肩上仅披着一袭浅月白色外袍,外袍单薄,不能完全罩住她的身体,脖颈上梅花似的痕迹一览无余。
一只温热的手臂环上她的纤腰,梦云辞被巽佑温柔地揽入怀中。
他的唇瓣轻柔地蹭过梦云辞的耳鬓,仿佛是在安慰她。
没事了,他看不见我们。
他说的没错,隔着这道结界,池云归什么也看不见,假山后面空空荡荡。适才感觉到的那抹梦云辞的气息,也仿佛是一场梦,顷刻间消失殆尽。
池云归静静望着假山后那面湖,湖光山色,波光粼粼,本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他眉宇间的山川却犹如沟壑,难以填平。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突然泛起了急促的红,池云归身形一晃,嘴角渗出鲜血来。
他捂着宛如针扎的胸膛,神情复杂。
而梦云辞,站在巽佑设下的结界里与他遥遥对视,只可惜,他的眼里倒映不出她的样子。她看着他嘴角流出的血丝,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心,痛得她无法呼吸。
你的手很冷。身后人拥住她,在她耳畔低声道。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声音瞬时裹上了冷意,道:你莫非是在担心他?
梦云辞不言,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池云归看起来很痛苦,他怎么了?
云辞。巽佑启唇,茶色眼瞳死死地盯着梦云辞怔怔的侧颜,咬牙说道,我允许你下凡胡闹是因为我爱你,可,你要是对旁的人动了心,我绝不会放过他。绝不会。
他几乎是带着恨意说出的这番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他此刻的面孔是多么扭曲、不甘。
池云归再好,终究只是一介凡人。
梦云辞与他,绝无可能!
我知道。梦云辞扭过头,朝巽佑牵了下唇,露出一抹笑,我只是被他的突然闯入吓蒙了,你不要多想。
她的话并没有让巽佑脸上的戾气消散,他握住了梦云辞的手掌,力道很紧,启唇,一字一句说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