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埃尔默从情欲中恢复时,时彦已经把镣铐扯断了。
她收敛了信息素,半靠在床头,右手轻柔地揉弄着猫耳,见埃尔默看过来,时彦冲着他扯出一个微笑,声音里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叹息,“小猫,你不该靠近我的。”
当埃尔默抖着唇像是准备说话时,她又用手指压住他的唇瓣,“先听我说完。”
柔软的指腹带来一点凉意,青年张了张嘴,又乖乖闭上,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而时彦的视线已经透过窗户,空空投向远处的水杉林,天色在她眼中映出一片淡芒,过了很久,她才理清那些纷乱的过往,开始慢慢讲述。
“我猜,梅莎姑姑肯定没有告诉过你,在缇娜之前,我还养过一只猫。”
埃尔默微微睁大的眼睛,让时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又笑了下,继续说了下去,“那是一只绿眼睛的黑猫,纯黑,没有一根杂毛,和你很像。”
青年晃了晃尾巴,并没有在意对方说自己和猫很像,他隐隐有种预感,那些他想不通的事,今天就能得到答案了。
“我养了它一年,”时彦重新看向窗外,线条干净的唇瓣间,吐出的言语也干脆到薄凉,“然后掐死了它。”
那只猫在一个雨夜窜上了她的床铺,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彦,在惊恐中掐住了它脆弱的脖颈。直到重新找回理智,她的十指依然死死地、嵌入那具冰冷的尸体。
为什么?
埃尔默张了张嘴,疑问在唇齿间流淌。然而时彦根本不想回答他,她赶在对方发问之前,脱掉皱成一团的外套,又将袖子扁到了手肘。
一闪而过的银光吸引了埃尔默的注意,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已到舌尖的问题就换了一个,“这是……什么?”
只见一个小指粗细的银白色金属环紧紧勒在时彦小臂中间,留下一道深陷的狰狞疤痕,将原本线条流畅的小臂一分为二,显得很不和谐。
埃尔默突然就明白了时彦抱着他离开暗室那天,硌在他腰间的东西就是这只金属环。
所以,它是什么?
时彦垂下眸子,随手弹了弹金属环,为他解释道:“这是抑制环,直接连着神经,能在必要时让我保持理智。”
哪怕她的语气再轻描淡写不过,埃尔默也猛地明白过来,这东西就是那些报道中、评论中所提到的,通过刺激神经产生巨大的痛苦,从而让人失去行动力,并击垮他们的意志力,多用于审讯场合的“刑具”。
这东西……埃尔默只觉得自己口唇发干,长长的尾巴卷来卷去,时彦看着那条过于活跃的猫尾,又重新笑起来,“看,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埃尔默,”她敛了笑,静静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全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该离我远点的。”
如果够聪明,就离她远点。
不要靠近她,不要留下来,不要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情,就傻到搭上自己的一生。
记得远离她,记得莫回头,记得,别停下。
…………
这就是她的全部过往么?
梅莎的话、时彦的话、后巷、暗室、别墅……在埃尔默脑中慢慢连成一条线,他看着时彦波澜无惊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时彦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吓傻了,埃尔默才突然挺着上身、死死抱住了她,“你……”
“长官,”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侧,青年急促的语气坚定又慌乱,“我从来就不怕死的。”
他或许会害怕粗暴的性事,或许会害怕肆意的虐打,但他从来就不怕死的。
而现在,他只害怕会失去她。
青年的身体温热又柔韧,脆弱的猫耳停在她唇边,长长的猫尾缠上她的右臂,又一下下的、扫过那条狰狞的疤痕。
口鼻间全是他的气息,时彦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然后她用力回抱住了埃尔默。
“小猫,帮我个忙。”时彦凑近对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番话,在青年毫不犹豫地点头后,她吻了吻他耳内的细毛,轻轻说道:“等我三十天,如果我没回来,就别等了。”
“……好。”